“她果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陆总管这会儿的心，都还怦怦跳呢，“大爷，咱们动手吧，这人留着绝对是个祸害。”

陆而立垂着眼睛不说话。

那姑娘是昨天晚上从南城门入的京，孤身一个人，先在百草堂配了副药，后来的陆家。

如果只是这样，他并不忌惮，偏这姑娘穿过了四条巷。

四条巷多年前发生过惨案，死了很多人，阴森森的，别说是夜里，就是大白天，都不大有人敢走这条巷子。

陆而立突然想到了什么：“给那院里送饭了吗？”

陆总管：“送了。”

陆而立：“她吃了没有？”

陆总管冷哼，“吃得比谁都香，一粒米都没剩下。”

这么胆大，看来是有所恃啊！

陆而立拍拍陆总管的肩，“还是等父亲下朝后再做决定，你去半路迎他。”

“是！”

“不用了！”

事情太大，陆而立等不及，“我亲自去接父亲回府。”

……

“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殷九龄走出房门，在陆总管面前故意停住了。

陆总管下意识身形一退，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九龄黑沉沉的眼眸亮起来。

下人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态度这么恭敬……

看来这一招虚张声势是管用的。

很好！

推开书房门，如殷九龄所料，父子二人都在。

陆而立看她进来，笑道：“殷姑娘，坐吧；老陆，上茶。”

热茶端上来，陆总管掩门退出去。

殷九龄端起茶碗，用茶盖拨了拨，慢慢送到嘴边，动作行云流水。

陆洵之摸不着她的深浅，朝儿子看了一眼。

陆而立温和道：“我父亲下朝回来了，殷姑娘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陆家不是不知礼的人，一切都好商量。”

殷九龄放下茶碗，看向陆洵之：“你承认吗？”

四个字，让父子俩同时变了脸色。

陆而立咳嗽一声，“殷姑娘，需要父亲承认什么？”

殷九龄神色有些讽刺，“承认和殷宏曾经是父子。”

这话儿子没办法回答，是逼着老子站出来，陆洵之脸色十分难看。

承认，是万万不能的；

不承认，又摸不清这人的真实来意。

被逼到这个份上，陆洵之的忍耐算是到了极限。

“殷姑娘，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明来意，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请便！”

殷九龄懒洋洋回了两个字，从怀里掏出早上没有送出去的合婚庚帖，放在小几上。

手腕一转，又端起边上的茶碗，怡然自得地品茶，一边品，一边还点了几下头。

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

嗯，这茶不错！

她这般无所畏惧倒把陆家父子给镇住了。

无所畏惧，才最最可怕。

她一个人一条命，死了也就死了；但陆家一百多口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赌不起！

陆洵之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就是省时度势，能屈能伸。

哪怕他这会心里恨不得掐死殷九龄，可该跌软时照样跌软，这也是和儿子事先商量好的。

“我承认。”

终于承认了！

殷九龄在心里咆哮一声，语气森然道：“那么之前，你为什么要否认？”

陆洵之的脸色阴沉，没想到自己承认了，她还要追根问底。

“所以！”

殷九龄悠悠道：“你一直在撒谎。”

“为什么要承认？”

陆洵之被彻底激怒，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全家。”

话落，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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