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郎,我带你回家。”
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洒在尸横遍野的乱葬岗上,隐约可见一具开膛破肚的无头尸体正在缓慢移动。阴冷的微风伴随着少女的低语,更添一份诡异,让人不禁背后一凉。
乱葬岗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堆满尸体的大坑,都是一些无人认领,不明不白地死去的人,久而久之地,这个大坑就变成了他们的最后归处,一到晚上,就会听到冤魂哀嚎,几乎没人敢到这里来。
细碎的发丝挡住少女的眼睛,在冷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郁,占宓背着墨子渊满脸平静地走着,手上还拿着一个滴滴答答往外渗血的包袱,血线一路蜿蜒,停在了一处挂满经幡和神像的神秘房子前。
吱嘎一声,厚重的木门被少女推开,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随即昏黄的烛光亮起,占宓把墨子渊放在堂屋中央的木床之上,包袱打开,一个圆圆的东西滚来在地上,占宓眉头皱了皱,有些心疼地把地上的脑袋捡起,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把它放在墨子渊的脖子上。随后又看向打开的包袱,里面全是墨子渊肚子里掉出来的东西,她还记得当时她赶到乱葬岗的时候,一群野狗正围在他的身上,兴奋地啃食他的肚子,她提着一根木棍,疯了般砸向它们,双手用力掰开它们的嘴,把本属于墨子渊的东西抢了回来……
墨子渊的四肢、心脏、喉咙、头顶皆被钉入了桃木钉,占宓神色微动,缓缓地把那些粘连着血肉的钉子拔出,又小心地把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在墨子渊空空的腹中,后拿起一根绣花针,细细地将他的肚子缝好,仿佛在缝制一件及其珍贵的珍宝。
过了许久,占宓终于将少年的肚子以及脑袋缝好,又转身拿出一盆水,轻轻地为墨子渊搽拭身体,将他身上的血污全部擦去。
少年英俊的面庞终于完全显露出来,他眼睛闭着,显得格外宁静温柔。
“墨郎,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的。”占宓蹲在墨子渊身边,轻抚他的青丝,“那些杀害你的人,全都该死,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占宓痴迷地看着墨子渊,眸中忽明忽暗,随后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少女纤瘦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占宓站在雕刻精湛的楠木门前,一下一下地敲着。
一个妇人被丫鬟搀着,衣服还未穿好,便着急地打开家门。
“可是子渊回来了。”
妇人见到占宓,扬起的嘴角凝固在脸上,僵着脸道:“占仙姑,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占宓并不在意妇女的表情变化,平静地和妇人问好,并说明来意。
妇人脸上青白交替,待占宓说完,竟有些腿软,只能完全靠在丫鬟身上才不至于摔倒。
随后妇人便走进家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内传到占宓耳中,过了一会儿,屋里的一群老小便神色着急地冲向她的家中。
看到安静躺在木板上的墨子渊,全都愣在原地。
“我的儿啊!”
“哪个天杀的这么狠心。”
占宓冷冷地看着伤心欲绝的人们,脸上依旧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待他们哭完,才幽幽地说:“我有一个法子可是墨郎重生,不知你们可愿尝试?”
“自然,如果可以让子渊活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妇人立马接话,屋中的其他人也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占宓环顾一圈,道:“当真愿意?”
“自然愿意,你快说罢。”妇人催促道。
“上古太岁可使人起死回生,但是需要至亲之人亲自把它放于死者心口之上即可,只是……”
只是需要亲人全家献祭,方能实现。
她缓缓勾唇,为了墨郎,他们这些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