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父亲怕是早就看出贺言深不爱自己。
可父亲还是为了她的幸福,和贺家签订了合约,让自己好得偿所愿嫁给贺言深。
只是谁也没想到,两人还没结婚,父亲就出了车祸。
如果不是父亲离开……
弟弟和母亲也不能违反合约……
姚时把财产转让的手续都交给蒋律师后,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街边那一张张阮明月的宣传海报。
海报上的阮明月,是那么的亮眼,乐观,漂亮。
她知道自己是时候放手了,放贺言深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回到岱椽别墅,姚时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后。
结婚三年多,属于她的也不过装下一个行李箱。
离婚协议去年她就让蒋律师准备好了。
可能在贺言深的面前,她真的过于自卑、过于卑微、也过于感性。
所以,她早就明白,两人的感情注定会走到尽头,因此早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晚上,贺言深没有发来消息。
姚时鼓起勇气,发了短信给他:“今晚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姚时眸色暗了暗,知道他现在连短信也不愿给自己回。
只能等他早上回来。
另一边。
贺氏集团总裁办。
贺言深只是看了一眼短信,就将手机搁置在了一边。
好友沈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注意到,忍不住问:“姚时发来的?”
贺言深不置可否。
沈毅没有丝毫顾及的嘲讽:“这个小聋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贺太太,还学会查岗了。”
“贺哥,你不会真准备和她一直耗下去吧?现在的姚家已经不行了,姚时的弟弟姚木就是一个蠢材,根本不会经营公司,过不了多久,姚家就会倒闭。”
“而姚时的母亲就是个无底洞!!”
贺言深听着这些面色平静。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不和她离婚?明月可是一直等着你的。”沈毅急切地说道。
在他的心里,单纯又肯努力的阮明月不知道比有心机的姚时好多少倍。
说到离婚,贺言深沉默了。
沈毅一看,有些话不由脱口而出。
“你不会对姚时动感情了吧?”
动感情?
贺言深笑了,笑容中满是嘲讽。
“她也配?”
贺言深将一份收购合同递给了沈毅。
当沈毅看了一眼后,只觉贺言深的心是真的狠!
他只想让贺言深和姚时离婚,没想到了贺言深竟然还想一次性收了姚氏。
也是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点可怜姚时。
毕竟夫妻三年,而且姚时对贺言深无底线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贺言深是真的薄情,也是真的绝不可能喜欢姚时!
……
本以为贺言深不会回来。
可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他却回来了。
姚时没有睡,走上前,熟练得接过了他的外套和公文包。
一些列举动,像极了普通的夫妻。
“以后别随便给我发短信。”
贺言深冰冷的嗓音却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在他看来,姚时又不用工作,每天待在家,能有什么事?
姚时挂外套的手一颤,喃喃道:“好,往后都不会了。”
贺言深没有听出她话中的不对,径直去了书房。
这些年,他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书房里。
两个人明明同处一个屋檐,可姚时总是一个人。
或许贺言深的认知里,一个听力障碍人士的世界,一切都是安静的。
又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姚时。
所以到了书房后,才能一如既往的谈生意,哪怕谈的是如何收购姚氏……
姚时照常给他端来一碗暖胃汤,听着他对下属意气风发的吩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无用,姚氏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也没想到对姚氏出手最快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言深。”
一个声音打断了贺言深。
贺言深一愣,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其他,快速的挂了线上电话。
还将笔记本盖上。
姚时佯装没有看到他这些举动,走进来,将暖胃汤放在他的面前。
“言深,喝完汤早些休息,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姚时温柔的嗓音,贺言深有些紧绷的心松了松。
她应该没听到!
如果是听到了,肯定会和自己闹!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其他,贺言深叫住了要离开的姚时。
“你说有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
姚时闻言,望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温声道:“就想问你,今天上午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姚时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说离婚,就像是说一件再平常微小不过的小事一样。
贺言深深邃的眼瞳一缩,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结婚三年,不管他做再过分的事,姚时都没有提过离婚。
其实贺言深很明白,姚时有多爱自己。
从前两家是邻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喜欢自己,他一直知道姚时喜欢了自己十几年。
所以,她刚才说什么?
姚时原本空洞的眼眸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澈。
“贺先生,这些年,耽误你了。”
“我们离婚吧。”
贺言深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想起在公司时,沈毅还提议他提离婚,他都没有答应,姚时竟然先提了。
她凭什么?
“你刚才是听到了吧?姚家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我取和其他人取有什么差别?”
“你提离婚,是想要什么?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钱?!还是想让我不要对付姚家?”贺言深冷冷反问。
“别忘了,我根本不爱你,你这种威胁,对我没用!”
他本能觉得是姚时想要通过离婚威胁自己,他知道姚时不敢离。
他们姚家离不起!
她姚时更不舍得离!
姚时眉眼中倒影的贺言深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她喉咙一哽,耳中一阵发疼,即使戴着助听器,也听不清贺言深在说什么了。
只能自顾自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要。”
怕贺言深看出什么异样,姚时出了书房。
贺言深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从来没有过的烦闷。
他向来不会为了他人,控制自己的情绪,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姚时亲手煮的汤洒落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