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
位于海市市中心的银江壹号,是整个海市最顶级的小区。
明明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别墅内的绿化率却高达80%,除了单独开凿的人工湖,更有斥巨资设计打造的园林假山。
其中别墅安保都是退伍特种兵的级别,看房购买皆需要财产资质验证,因为这里是整个海市顶级豪门的聚集地。
沐阮阮知道这里。
沐保成曾经心心念念的就是买一套这里的房子。
因为住进这里,就意味着和顶级们做邻居,就意味着自己也是顶级中的一员。
迈巴赫的车队毫无阻拦地开进了别墅区的大门,一路经过开阔的草坪,最终在一处四层高的庄园别墅前停下。
时淮带着沐阮阮下车,霍景辞却坐着没动。
别人亲人团聚的时候,交情再好也不应该上门打扰,这是礼数。
时淮摆摆手,就见十二辆迈巴赫再次启动,朝着别墅更深处开去。
“霍家就住在前边,回头我再带你正式上门拜访。”
时淮解释完,便领着沐阮阮自顾往里走。
欧式建筑的别墅花园,自带一股奢华大气。
穿过花园走入别墅大门,绕过玄关,进入客厅,沐阮阮迎面看到的就是坐在厅中的乌泱泱的一群时家人。
在来的路上,时淮已经跟她简单介绍过。
一如沐阮阮之前猜测的,时家正是海市四大家族之一的时家,一共四房人,三子一女,各有家庭。
老爷子因为身体原因前年已经退了下来,时海集团交给了老大时禹城。
二叔时禹民年轻时是风靡国内的一线歌手,后来自己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如今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大佬。
三叔时禹同在时海集团担任副总,单独负责集团好几个重点产业。
姑姑时禹心也是女强人类型,独自打造了一个国际一线品牌,在时尚圈影响力极大。
至于其他小辈,许是时家的阳气太足,时家四房清一色都是男孙,除了二房最小的小女儿,还有一个路雪溪,是时老夫人娘家寄养在时家的女儿。
再看眼前,显然时家几房都基本来齐了。
在看到沐阮阮和时淮进门的时候,众人皆是齐刷刷抬头,每个人看向她的目光或审视,或好奇,或不屑一顾,或……隐晦地不满。
“爷爷。”时淮倒是姿态寻常,长腿往前一迈,朝着沙发正中央坐着的老者唤了一声,同时介绍,“这是阮阮。”
又顺势向沐阮阮示意,
“阮阮,叫爷爷。”
沐阮阮看向那正中央坐得端正朝她含笑看来的老者。
她对于相术并不十分擅长,尽管眼前的老者眼里带笑,但他山根挺拔,高额阔眉,眼窝较深,属于很有自我主张的一类人。
换言之,这是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爷爷。”沐阮阮老实叫人。
老者点了点头,和煦道,“好,回来就好,以后你就是我们时家的大小姐,谁也不能欺负你。”
时淮又转向时老爷子旁边坐着的时禹城,介绍,“这是爸爸。”
沐阮阮顺着视线看去,相较老爷子的面上和蔼,时禹城给人一种相对冷练的感觉,尤其侧着脸时那那棱角透出的冷硬,五官明晰,隐约可以看得出对方年轻时英俊的容貌。
岁月在他脸上沉淀出的细纹,不显半分老态,反而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是和沐保成不同的类型。
沐阮阮张了张口,低声喊,“爸爸。”
时禹城抿薄的唇角因为这声爸爸稍稍绷紧,看向沐阮阮时,整张脸看不出太多情绪,好半晌,才沉声应了声,
“嗯。”
时淮又带她一一见过时家其他长辈。
沐阮阮默默看了一圈,时家人除了还在疗养院的奶奶和另一位堂哥,几乎全部到齐。
然而这些人里,没有她的妈妈。
按照时淮的说法,当年她被人抱走,妈妈独自追踪那个绑匪,却在中途意外坠海,至今连尸骨都没能找回。
许是她有些沉默,刚才被唤作二婶的女人主动上前,动作亲昵地揽过沐阮阮的胳膊,眼里满是心疼和慈爱。
“阮阮刚回来累了吧,二婶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房间了,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要是有不喜欢的,随时跟我说。”
时老爷子在家族事情上属于老派思想,讲究父母在不分家,除了已经嫁出去的四女儿,其他三房都一起住在这栋庄园别墅中。
女人名唤姚琳,约莫四十的年纪,但不管是身材还是皮肤都保养得极好,乍眼看去便是一派名门贵妇的模样。
只是她此刻的心疼配着她虚荣且偏执的面相,看在沐阮阮眼中却十分地违和。
沐阮阮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胳膊,正要礼貌谢过,却见旁边突然跳出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的年纪,张口却道,
“二婶,你给她另外准备个房间吧,原来那个是雪溪姐的娃房,你给了她,雪溪姐的娃娃都没地方放。”
少年是三房最小的儿子,名叫时溯,在所有时家人里面是最莽的一个。
果然这话一出口,厅里好几个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三叔时禹同更是直接板起脸来,“瞎说八道什么?!有你什么事。”
“你凶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时溯梗着脖子,“家里那么多房间非不用,她一来就要霸占雪溪姐的娃房,凭什么?!”
坐在几个小辈中间的少女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姣好玉润的脸上带着些自责,
“小溯别说了。”
这便是少年口中的路雪溪。
路雪溪是时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当年因为沐阮阮丢失,为了安抚大儿子的心,同时也是为了缓解时家阳盛阴衰的情况,时老夫人特意将路雪溪从娘家抱养过来,三岁起便一直养在时家,和一众堂兄弟一起长大。
只见她又转向沐阮阮,柔声道,“阮阮妹妹别怪他,小溯没有恶意,他只是看不得我受委屈,那个房间给了你就是你的,我怎么样都行的。”
态度大方得体,偏偏每个字都不忘强调自己受了委屈。
熟悉的满是沐蕊蕊的配方。
沐阮阮默默反思。
难道是自己体质过于特殊,所以才总是吸引这类茶精??
又见少女扭头,假意训斥,“小溯快道歉,阮阮可是你姐姐。”
“嘁。”少年一脸不屑,小声地嗤之以鼻,“她算我哪门子姐。”
“噹”的一声,不知是谁的杯子被重重磕在了大理石的桌面上,厅中陡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