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有些诧异，低头回：“劳郡主挂心，奴婢家中一切安好。”
“嗯，你匆匆赶回，路途颠簸，去休息会儿再来伺候吧。”
如歌更诧异了，看向如梦。
虽然郡主平日待她们两个大丫鬟还不错，但也万没有今日这般和蔼的。
如歌的疑惑，在院里走了一圈后，得到了解答。
原先的门房，风玉轩的管事，打扫的小厮都换了新面孔。
如歌这才从如梦口中知道她走的那几天，小姐做了荒唐事，然后顾大人现在以此为借口，换了府中下人。
顾长邺还是要脸的，召小倌这事，被压了下来，外人不知。
如歌了然，难怪郡主和蔼了许多，身边人悉数被换，国公爷也不管不问，现在她和如梦算得上郡主身边唯一的亲近之人了。
云菀这两天表现的格外安静，在秋千上悠哉的荡着，心思也跟着秋千起起落落。
小表妹这事虽然平安翻过了，但是顾长邺的杀心还在哪。
原著里顾长邺家道中落，早早经历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赤子之心本就所剩无几，后又经历官场黑暗，栽赃陷害，原身处处羞辱，变得愈发暗黑。
面上总是笑着说好好好，内心却想着怎么递刀。
得罪过他的人，等他翻身后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种人设看的时候爽，但摊上自己时就很让人头疼。
因为她这两天彻底接收了原身的回忆，也知道对顾长邺的那些羞辱，远比纸上寥寥几字描写的更为深刻。
不说那几个名场面羞辱责打，就是平日里，只要看到顾长邺原身都是不爽的，她不爽时轻则动口，重则上手。
顾长邺稍有反抗不顺服，那就手口都上，不顾及场合，不顾及他任何自尊，将他辱的狗都不如。
这种情况，她究竟该怎么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或者，干脆不争取生机，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去了？
此想法刚一冒出，云菀就给叉掉了，她是车祸穿来的，万一现实身体没抢救过来呢，风险太大。
要不，和离跑？
此想法稍微在脑海里多停留了会儿，但还是被叉掉了。
顾长邺任打任骂，一直表现的可圈可点，父亲就不可能让她和离，再说这是以顾长邺为主角的书，跑到哪儿不都是他的天下，原身给了他如此多的羞辱，以后他得势，肯定会天涯海角的找她，跑哪儿都是死，还是需得从根解决，改变顾长邺的想法才是。
云菀正思索着该怎么样打消他的杀心呢，就见如歌端着下午茶款款走来，故作八卦的说：“奴婢刚刚去厨房，听到了点关于顾大人的消息。”
她从秋千上下来，“什么消息？”
“奴婢听说顾大人的亲戚被人掳了，这几天顾大人都在着急的四处寻找呢。”
如梦表情微妙，没有吱声。
云菀眉梢一挑，这是替顾长邺试探她知不知情小表妹的事儿了？
她不动声色，淡淡的问：“他不是父母双亡了吗，还有亲戚？什么亲戚？”
“奴婢也不知，但是估计顾大人还是蛮在乎的吧，不然这几天也不会如此着急了。”
“顾长邺行事素来温和，看着不像是在官场上与人结怨的，到不知这次是得罪了谁，竟然绑架威胁他，那他的亲戚到底找到没有？”
如歌微楞，往常郡主听到顾大人半点不好，那可是能开心一整天了，现在竟然没有幸灾乐祸。
她摇摇头，“奴婢只听到了这些，后面的就不知情了。”
云菀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只是吃完下午茶后，亲自去捣鼓了一道雪耳牛乳羹，让如歌送去给顾大人，说此事若有困难，她愿尽绵薄之力。
如歌疑惑，按理说小姐被罚，应该是更恨顾大人，怎的现在没有半丝恨意，还关心上了？
终于忍不住，问：“郡主，您不是最讨厌顾大人了吗？”
云菀故作惆怅，“嗯，以前我是恨他，恨他娶了我，让我没了自由身，但是现在本郡主想通了。”
“我闹出如此多丑事，他都没有说过什么，一直在包容我，甚至父亲罚我时，他还挺身而出，为我说话，挡下父亲的鞭子，本郡主又不是铁石心肠，焉能一点不动容？现在他有困难，我理应关心一下。”
如歌耿直道：“可是……您以前不是说顾大人心机深沉，最是会使用苦肉计，若是为您做了什么，肯定都是抱着目的，或者想得好处，半点都不能相信吗？”
云菀：“……”
扒拉下记忆，原身还真这么说过。
“那个，我以前就是对他先入为主，抱有了偏见，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其实并未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顾长邺与她成婚近两年，现在还是不起眼的翰林修撰呢。
当然，书中写的他是伪装，因为如今他已经是祁王的幕僚了，不升职才是对他的保护。
如歌：“……”
“哎”云菀又拖着调子叹气，“其实经此一事，本郡主想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再不甘心的闹腾，父亲也不会让我和离的，反而会更加严苛，最后伤了我们父女二人的关系。”
“所以，本郡主现在不想能与他琴瑟和鸣，只求相敬如宾，各自安好便可。”
兰居室内，如歌将云菀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顾长邺。
顾长邺哂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如歌点头，“郡主这两天确实安静了不少，听到大人亲戚被掳，也没有幸灾乐祸，或者咒骂大人，甚至还让奴婢来询问您是否需要她的帮忙，奴婢觉得郡主这次好像是真的因为国公爷的一顿家法……悔改了。”
悔改？
顾长邺想起往日她气势凌人，口口声声叫自己刁民的傲慢模样，轻呵了一声。
谁都会悔改，但是云菀不会！
他道：“此次你确定她对若风被掳的事，毫不知情吗？”
如歌想了想，“应当是不知情的，郡主连您有什么亲戚都不知道，且反应自然连贯，不像是在撒谎。”
若风出事后，顾长邺当日就赶了过去。
想起前两天云菀的反常，自然是第一时间怀疑的，只是没有证据。
掳走的山贼也死于非命，若风只说有个不留名的蒙面侠客相救，多余的消息也查不出。
所以他故意让如歌透露消息去试探。
如歌伺候郡主这些年，对郡主的细微表情还是能查出来的。
她说没有撒谎，估计是八成是真的。
但顾长邺却总觉反常，“你近来行事注意些，上次她说要将你送与我，许是已经发现了端倪，反向利用你从我这听取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