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霍允辞纠缠的第五年,我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因为他出轨,我脑子一热开车撞了他小情儿,结果人家没事,我把自己干废了。
躺在床上的那一年我不是没有知觉,数次听到闺蜜在我耳边哭诉,说霍允辞为了杜姒,连霍老爷子的八十大寿都没去。
又说,霍允辞这次是动了真心,多次跟霍家家主提出要娶杜姒进门。
说,实在等不到我死,可以拔了我的氧气管子……
我知道霍允辞不爱我,一直都是……
他喜欢我姐姐,哪怕当年两人订婚时,我姐撒丫子跟人跑了,他都无怨无悔地戴上了那顶绿帽子。
所以当植物人的这一年我总是在脑子里盘算,到底要怎么惨,才能让那个狗男人多看我一眼。
……
跟霍允辞纠缠的第六年,我醒了……
霍允辞来医院看我时已经是我醒后的第三个月,我差不多已经复建完,整个人活蹦乱跳的。
悠长的走廊上,男人穿着灰麻色的衬衫,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的香烟,仅仅是坐在那边架着腿,浑身上下的压迫感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我看向他,心头咯噔了一下。
什么还没说,霍允辞便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就这么的看着我。
亏得他生的好看,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明明是一双动人的桃花眼,可偏偏看向我时永远都跟冰山一样冷漠,没有一丝温暖。
我撇撇嘴,笑容直接尬在了脸上,同时收回了那只因为站不稳想去借个力的手。
“老公……”我上前试图去挽他的手臂,可惜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无情地甩开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抵触我就像抵触一只苍蝇。
我有些尴尬,脸上依旧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盯着我,薄唇微微一掀,却什么都没说。
“出院手续我办好了,行李也收拾了,上午的时候妈来看过我,让我回……”
回老宅……
我喃喃道,把能做的事情尽量都做好,毕竟从我跟在他身边那天起我就已经很懂事了。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允辞给打断了。
“回兰苑。”
兰苑……
是我跟他结婚后,他给我买的小公寓,五十个平方,距离市中心有二十多公里。
我嘴边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闺蜜说,杜姒生日的时候霍允辞给她买了市区的大平层,三百多个平方,价值两个亿,配了六个佣人。
哦,原来,人跟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可以这么大啊。
我垂着头,许久未剪的指甲狠狠地扎进了肉里,越疼反而越不清醒。
憋愣了许久,我勉强挤出一个“好”字。
回去的途中,男人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向车窗外。
他的侧颜比正脸要好看不少,以前跟他做的时候,他经常不给我个好脸色,而我就像是一只舔狗,就巴巴得希望他多看我一眼。
如今我醒了,他还是老样子。
回兰苑的路程有点长,气氛也很尴尬,我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把话题扯到了那位杜姒身上。
“杜小姐,她还好吧……”
开车撞她的事儿我还记得。
其实压根就没撞人那回事,那天我只是下班途中巧遇她想捎她一程,哪知道刹车就失灵了。
蹭到杜姒的同时,前面一辆车里拖着的钢筋直接扎穿了挡风玻璃,穿透了我的肩胛骨。
身后尾随的一辆渣土车也因为追尾直接压扁了我的车子,我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却当了一年的植物人。
但这件事最后反而演变成了我因为嫉妒开车去撞了她。
“你说呢?”霍允辞幽幽转过身来,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映衬出了一个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犹如鬼魅的女人来。
相反,他矜贵自持,从不会失了风度。
我悻悻然,笑又笑不出来。
胃部的翻腾早已让我坐不住。
当了一年的植物人,到如今坐个车都能晕成这样。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双手无措地在他车里翻找着,想找个垃圾袋吐一下。
然而刚打开了置物盒,一只白色的条状物就掉在了我的脚边。
那是什么,傻子才看不出来。
两条杠清晰无比,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一年前扎在我肩胛骨上的钢筋,这一次却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我的心口上。
我猛地抬起头来,木讷地看向霍允辞,“谁的?”
我问他,声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颤抖。
我自认,跟在他身边五年,当了五年零犯错的首席秘书,早已能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这一刻,我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弱鸡。
“谁的?”我又问了一次。
扶着椅背弯腰捡起了那只验孕棒,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两条杠,阳性反应,怀孕了……
“白清莳,别没事找事。”霍允辞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眸中满是冰冷。
我拉扯着嘴角,笑得像哭,然而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一股子酸水就从胃里涌了出来,吐了他一身。
前所未有的嫌恶从他眼中投射出来,下一秒他直接将我推得老远。
后背撞在车门上发出了“咚——”的闷声。
我被撞得头昏目眩,耳边仍旧是霍允辞一如既往的憎恶,“你要是再敢碰四四,信不信……”
“信你什么?信你拔了我的氧气管?”我咧开嘴巴,笑得睚眦欲裂,“我能撞她一次,就能撞她第二次。”
“白清莳,你敢!”
他终于遏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抬起右手便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望着他,笑到不能自已,笑得眼泪失禁。
“离婚吧!反正我又不爱你,不如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