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什么香味?”宋云染佯装不知,取下腰间的药囊举到他鼻下,“你是说这个药香吗?”
熟悉的香味转瞬即逝,楚夙恍惚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再次加重了力道,宋云染被迫仰头看着他。
楚夙如同黑曜石的眼睛里,闪着刀锋般锐利的光芒,仿若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能真的物化成刀剑,杀人于无形。
这么多年来,宋云染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予人压迫的窒息感。
宋云染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想到了那块九蟒玉佩,若非权势滔天,又怎会拥有仅次于天龙的蟒玉呢。
大楚皇室人丁兴旺,这男人或许是哪位皇子?
也不知道是楚俢瑾的兄长还是弟弟……
——若是前世,她就一条命,没了就没了,可是现在,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疼她爱她的家人。
宋云染浅笑,明眸皓齿间,重新看向楚夙的眼睛里盈着一点水光,“阁下说得对,大家都是奶奶疼爱的孩子,将心比心。”
楚夙冷笑,还以为她是多么有底气的人,却也是惯会见风使舵的,早知道她这么贪生怕死,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只要她乖乖演这场戏,其他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宋云染察觉到他的手劲有所放松,见机捏住他的手腕,下腰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然后一个转身,本想借力将他推出去,却不想,楚夙纹丝不动,宋云染自己却被反震地连退了好几步,并踩在一块碎石上,划破了脚掌。
“嘶~”宋云染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地上,楚夙上前半步,最终又退了回来,放下本想扶她的手。
因为受了伤,宋云染本想再跟他打几回合嘴仗的想法也放弃了,直接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在我奶奶去世之前,和我好好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宋云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恩爱夫妻?”
“如果不能以假乱真,奶奶看出来会伤心的。”
就算是一场戏,他也不能让皇祖母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因为比失去更痛苦的,是欺骗。
他那一脸认真,一根筋的模样,倒让宋云染想起了两人的四喜丸子,也是几个死心眼儿,认准了事情绝不罢休,倔强极了。
“宋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宋云染自然也不会白吃亏。
“除了名分,一切都可以提。”
“谁要你给的名分!”
宋云染翻了个白眼,还真当谁都想当他的发妻啊,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她才不会去淌那趟浑水。
“这样吧,临安城码头的船队,你给我买最大的一支。”
楚夙眨巴眨巴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你还真会挑啊。”
大楚东江,是最大的运河,中部临安城,上承大楚京都的水运,下启大楚边城的水运,是大楚最为紧要的漕运枢纽,民间有言,
临安码头一条船,摇橹生水钱生钱。
宋云染不以为然,就他那威胁人的本事,不可能办不到:“你都要恩爱夫妻了,我那么大牺牲,一条船队过分吗?”
楚夙笑了笑,他倒不是觉得她过分,只是颇为惊奇她一个囿于一方小山水的乡下丫头,还能知道东江临安城船队的事,
“行,只要你将我奶奶哄高兴了,我把临安最大的船队给你。”
“口说无凭,回去立个字据呗。”宋云染做事情一向滴水不漏,承诺的话语谁都会说,还是白字黑字比较令人安心。
“好。”楚夙满口答应,径直往回走,钱财交易反而让这件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此时此刻,他满心只想与宋云染有一算一,以后要将关系利落的分割。
却不知道以后的以后,他自己的行为有多打脸!
“喂,”在楚夙经过宋云染身边的时候,她伸手拽住了他下裳的衣摆,楚夙垂眸凝视,宋云染抬眼耍赖道,
“我现在受伤了,如果你要演恩爱夫妻,是不是应该背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