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自我调节好了。

可是面对顾景赫的质问，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心底里那种难堪如泉水一般涌出，没入四肢百骸，她鼻子有些发酸。

甚至想不起来，上次自己受伤，家里人的关心，哥哥忙上忙下联系医生，连裴淮舟也是连续奔波为她一点小伤操心。

可现在会关心她的人，死得死，变心得变心。

甚至还不如顾景赫这个，只见过数面的人。

乔以漫无法将自己的脆弱轻易启齿，她只是沉默着。

顾景赫面无表情看着她，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乔以漫才想起来，顾景赫还是林薇薇的未婚夫。

她抿唇道：“顾医生不接电话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顾景赫直接将手机那头挂断，继续等待她的回答。

乔以漫一怔，仰脖凝视着他，有一瞬间，她觉得有些荒谬。

她的回答，有那么重要么？

他们的关系，好像也仅仅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罢了。

她对他一无所知，除了是爷爷的医生之外，他们还有着最尴尬的关系。

因为林薇薇，她永远也不可能把他划入朋友的行列。

而他的行为举止，又已经越过了普通人的边界线。

“我的回答对你而言很重要么？”乔以漫说完，室内一阵安静。

她的情绪转变的太快，但顾景赫依旧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耐。

男人的下颚紧绷，也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迁怒。

“你回答不回答，结果都是一样，如今吃亏受伤的都是你。”

乔以漫原本还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会不会太突兀，今天到底是多亏了他自己才能这么快做完检查。

可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直接将她的火气挑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医生的未婚妻被人泼了不明液体，你要斥责和关心，都该换个合适的对象。”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操心过头了。

而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上。

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顾景赫会拉开门走开，然而男人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

“乔小姐这时候倒是分的清清楚楚，人最可怕的不是眼盲，而是心盲，错把鱼目当珍珠，自累其身。”

认识顾景赫到现在，两个人从来没这么针尖对麦芒过，他一句眼盲直接戳中了乔以漫心底最深的痛。

她手攥紧了裙摆，作势要起身出去。

顾景赫眼底也闪过懊悔，下意识要过来扶她。

就在此刻，诊室的门被人推开，苏芙急匆匆进来，看他们这样子，视线狐疑地来回打量。

怎么她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么？

为什么两个人都很生气的样子？

“药拿好了？”乔以漫问道。

“啊，对，今天真是多亏顾医生了。”苏芙走到乔以漫边上，轻声道：“怎么气氛怪怪地，你俩吵架了？”

乔以漫抿唇，“没什么，我们走吧。”

苏芙纳闷，扭头笑道：“顾医生，今天麻烦你啦，那我们先走了。”

顾景赫眸光落在女人背影上，“体检报告出来了，你是要今天一起带走，还是我明天送去你家？”

乔以漫脚步一顿，面上闪过难堪。

想起那天体检的画面，觉得现在自己站在顾景赫面前，都没穿衣服似得。

而且还将一夜情的事情告诉了他。

一想到刚刚吵完架，乔以漫觉得自己这口气都上不来了。

“我现在带走吧。”

顾景赫颔首，“那你们跟我去办公室。”

他抬腿从她身侧擦肩而过，身上清冽的气息若有似无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