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饭的时候,沈知鸢刚吃了一口就吐了,赶忙让槿妍把饭菜都撤了。
“夫人,奴婢去请大夫吧。”
沈知鸢摆手,“不用。”
“可您这两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呢。”
沈知鸢摇头苦笑,“我是有孕了。”
“啊?”槿妍瞪大眼睛,“您……您……孩子是谁的?”
说出这句话,槿妍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还能是谁的,不就是那个大奸臣,大恶棍的。
“我是侯府的三夫人,一个寡妇,却怀了当朝大理寺卿的孩子,说出去定让人戳脊梁骨,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尤其是我爹娘,若让他们知道了,怕是要逼着我上吊的。”
沈知鸢说着满心发苦,她爹是礼部侍郎,一向恪守礼教,侯府三爷战死后,他就跟她说了,决不能改嫁,必须为先夫守一辈子寡,要做贞洁烈女。
她娘出身没落世家,很注重声名,从小教她妇德,不许她走错一步。
以前的她也确实很听父母的话,在家深居闺阁,从不与男人独处,甚至说话。
嫁到侯府后,孝顺长辈,关心小辈,即使一辈子守寡,也无怨言。
可她最终是什么下场?
这一次,她要换一个活法。
槿妍握住沈知鸢的手,红着眼睛问:“夫人,你该怎么办啊。”
沈知鸢冷笑:“该怎么办?自然是等谢孜桉回府,心甘情愿给我肚子里这孩子当爹。”
当晚,沈知鸢正要就寝的时候,老夫人急慌慌的来了。
进了屋,劈头盖脸质问道:“你怎么没去伺候那奸人?”
沈知鸢眼眶发红,“母亲,您这是什么话,竟要儿媳去伺候别的男人?”
老夫人噎了一下,“那……你二哥还在祁晔手里……”
“我愧对谢家的列祖列宗,愧对三爷啊!”沈知鸢截断老夫人的话,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若三爷在天有灵,一定会骂我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
老夫人脸腾的一红,“你你……”
该不会听到她跟小儿子说的那些话了吧?
也不可能,若她知道小儿子还活着,肯定沉不住气。
“槿妍,你去给我准备一条白绫,我没脸活着了。”沈知鸢哭道。
槿妍站在一旁,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闻言也是悲痛不已,上前抱住沈知鸢。
“夫人,您是为了侯府才受这种委屈的,外人怎么说,奴婢不知道,可侯府上下只要是个人,长了心的,她都得念您的好啊!”
“三爷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这刚过门的新妇就走了。我父亲是吏部侍郎,母亲是世家贵女,若不是为了您,我能走到这一步么。您好狠的心啊,您在哪儿,可是那阴曹地府,我这就找你去,当面问问你,你有心没心啊!”
“你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倒咬着我不放了。”老夫人阴着脸道。
“那母亲要我如何?”沈知鸢擦了一把泪问老夫人。
“我……”
沈知鸢红着眼睛看着老夫人,看她有没有脸把话再说一遍。
老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满口讲着礼义廉耻,当下还真说不出口。
“行了,只当我没来过。”
沈知鸢压根不留,擦擦眼泪:“母亲,儿媳送您。”
老夫人被噎得够呛:“不用了,看到你,我还不够烦的。”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槿妍给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仍哭着。
“夫人,都说人心是肉长的,他们的心莫不是石头,硬邦邦的,捂不住热的?”
沈知鸢却没接这话,指着窗外那树桃花道:“明日让人把这桃树给砍了吧。”
“为何?”
“种一颗红梅吧,在数九寒天开花,百花不敢与它争艳。”
当晚,沈知鸢睡得并不好,晚上没吃饭,半夜就饿了。让槿妍做了一碗面,可刚吃一口,又给吐了,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折腾了大半夜,临到天明才睡着。
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夫人,五姑娘一早来给您请安,见您还睡着,便在东屋里一边习字一边等您。”
槿妍扶着沈知鸢坐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恕奴婢斗胆……您这些天怎么不愿见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