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头,稳稳地停着一只身形魁梧健硕的海东青。
他俯身,抱起了地上那早已经布满尸癍满是腐臭的尸身,用斗篷小心地裹着,似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轻声道:“弗衣,朕带你回家。”
“温弗衣”震惊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又怎自称为朕?
“温弗衣”急急追上前,想要追问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的魂魄,却是离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又是一年寒冬腊月,天上鹅毛大雪纷飞。
将军府上今日迎亲,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笙歌聒耳,锦绣盈眸,宾客们赏灯吃酒,热闹非凡。
洞房中,锦绣账里,女人一身雪肤婀娜有致,腰细如细柳,臀丰似满月,而她身上,正压着一个男人。
男人眉眼俊美,举世罕见,一身暗红色缎衣,衣襟散乱,露出性感的锁骨,屋中细碎的烛光落在他幽黑的眸中,更添耀眼。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本该是旖旎绝伦的时候,然而,那把抵在男人胸膛上的利刃却将这虚幻的旖旎刺啦划破。
男人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不带温度,反叫人觉得阴森冷沉,犹如钢刀在侧。
“这便是夫人给为夫准备的新婚惊喜?”
温柔却清冷的危险低语,在温弗衣的耳边响起,这熟悉的声线,让她每一根神筋都被揪扯着,从头发丝到脚趾头,身体处在极致的紧绷和怔然之中。
脑中的记忆挤挤挨挨,前世的,今生的,还有此刻的,排山倒海地朝她袭来。
她整颗心像是被人扔进了油锅里,狠狠地炸了一番,炸得她心神震荡,难以置信。
“夫,夫君……”
一声轻喃从唇畔轻轻溢出,很轻很轻,像是害怕太过大声,会把眼前的幻想打破。
容楚眸光一顿。
她的表情变化飞快,有狂喜有担忧,有释然有庆幸,又哭又笑。
那眼神深邃而哀恸,只那么一眼,竟好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往人胸口捅。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样?
容楚的眉目微沉,这个女人,从一进门,便割腕上吊都来了一遍,原本他不打算来洞房,她却派了丫鬟百般哭闹,他来了,这女人果然没有消停,一边色诱勾引他,一边亮出匕首要杀他。
现在,她是被自己的行为蠢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