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怔了怔,“二少爷?”
她再次探了探楚瑟的鼻息,又是气息全无。
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中气十足的骂人吗?
张婆子灵光一闪,赶紧将那两截符篆贴了回去。
篱月忍不住噗嗤一笑,慢慢悠悠的用手指把玩着垂下来的青丝。
“定魂符一旦撕破,就没效用了。”
张婆子面色苍白,突然猛地跪下:“求六小姐再赐符篆!”
“两张二十两。”篱月伸手比划了一下。
“什么?”张婆子微愣了下,随后急忙掏出了二十两。
篱月笑嘻嘻收下了银子,才拿出一张定魂符,双指祭出,下一刻,符篆牢牢地贴在了楚瑟的额头上。
她再次提醒道:“他得等上一刻钟才会醒。”
说罢,她就进了驿馆。
张婆子守在旁边,哪儿都不敢去。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仍是满脸不信,六小姐年纪这么小,哪能会什么道法?
然而一刻钟后——
楚瑟又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气息。
张婆子喜极而泣:“少爷,别再撕破这张符篆了,这是您的救命符啊。”
楚瑟能感受到自己经历过生死,仍是惊魂未定,这会儿也没什么不相信的了。
可听到救他的符篆一张只卖十两银子,他顿时黑了脸。
他立即下了马车,往驿馆走去。
店里,篱月正吃着面。
楚瑟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因为他额前贴着符篆,引来了不少注目。
篱月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拿下定魂符。
楚瑟惊叫一声,生怕自己再次死翘翘。
但此次定魂符拿了下来,他依旧好好的。
“一刻钟已过,你没事的了。”篱月继续吃面。
楚瑟松了口气,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六妹妹,给你。我的命,至少值二千两!”
他以前不怎么信这种事儿,买个开过光的玉佩戴着也是为求安心。
现在见识到了,他对六妹妹只有敬佩。
篱月没有接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从不做黑心生意,定魂符画起来不难,就值这个价钱。”
楚瑟跟她大眼瞪小眼,很快,他就败阵下来。
不过他挪了位置,把银票塞到她手里:“那就当二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我此次出门,就带了二千两银票。”
她这位二哥哥文武双缺,但因为姨娘出生商贾之家,钱是真的多。
篱月心软了软,见推辞不下,决定送他一个大礼包。
“那玉佩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提起此事,楚瑟就来气。
他咬牙切齿:“三千两呢!”
篱月翻了个白眼,“京都的公子哥儿,果然人傻钱多。”
“坑我钱不要紧,但害我孰不可忍!”楚瑟握了握拳头,“我和一挚友一起买的,他一切正常,身体康健,怎就我出了问题?”
自他戴上了玉佩,时常感觉到乏力和犯困。
他还当自己休息不够,没成想是玉佩被人动了手脚。
幸亏今日有六妹妹出手,不然他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篱月直接问:“莫非你那挚友不是童子?”
“……”楚瑟面色尴尬,咳嗽了一声。
“那我换个问法,二哥没娶妻,也没通房吧?”
楚瑟点点头:“我门楚家家风严谨,一日不娶妻,一日不许有通房。所以,就因为这个我才被暗算?”
篱月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没想到,她这些家人还有点意思。
……
晚上,月色如霜。
篱月准备就寝时,发现了不寻常的气息,店里刮起了阵阵阴风。
她出去一看,店里驻多了好些个带刀侍卫,个个身材挺拔,气息沉稳,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再有一侍卫推着一张木轮椅进来。
黑木轮椅上,坐着一个锦袍男子,看不清容貌,但篱月却一眼看出,男子身上有无尽煞气萦绕。
“二哥。”她拉着刚刚走出来的楚瑟低声提醒,“这人天生煞命,与他亲近非死即伤,你记得要离他远点,沾染他一点煞气,都要倒大霉。”
声音明明很轻。
但轮椅上的男子却抬头看向了二楼,正好与篱月一双清澈眼眸四目相对。
男子容色一绝,五官格外精致。
漆黑的眼眸微微上扬,透着冷意。
就算是不能行走,光是坐在那儿,也如芝兰玉树,风光霁月,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是么?”萧墨辞薄唇微启。
篱月面色微僵。
不是吧?
他是顺风耳?这么远也能听见?
然而,萧墨辞身边的近侍已然勃然大怒:“大胆,竟然敢羞辱我家主子!”
近侍伸手一挥,当即射出两枚暗器。
利刃快如风。
篱月眼疾手快,掏出两枚铜钱挥出,笃笃两声,暗器变了方向,定在一旁的柱子上。
她扭头,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我又没说错,至于下狠手吗?”
楚瑟这时却吓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下,还拽了拽篱月的袖子。
“叩见九王爷,宁阳侯府二子带六妹请罪。无意冲撞,还望九王爷恕罪!”
九王爷萧墨辞?篱月怔了怔。
她倒从长清的嘴里听过此人的丰功伟绩。
他是穆国的战神,十六岁便带兵出征,一战震天下。
随后又重整北境边防,建立镇北军,深受百姓爱戴,但朝野上下却惧怕于他,因为他想灭谁家的门,左右不过一句话的的事。
就在一年前,他在北境双脚中了奇毒,此后就不便于行走,出行需要乘坐轮椅。
九王爷的面容是出了名的俊美无双,眼下见她眼也不眨盯着人瞧,楚瑟也只以为她看呆了,吓得又扯了扯她的衣袖。
顾不得众人神色各异,她眉头紧皱,疑惑感愈发强烈——
奇怪,看面相这九王爷明明是大富大贵,长寿的命数。
怎就浑身煞气,成了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