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觉得眼睛生痛,手指也痛得厉害,一拳重重地击落在棺木上,只听得“轰”地一声,棺盖分崩离析,碎裂成段,木屑飞溅间,她的手血流如注!
张嬷嬷大吃一惊,“你……这是王妃命人准备的,你竟敢砸了?”
晚棠霍然转身,眸色阴鸷地盯着她,眼底骇人的凶狠逼得张嬷嬷退后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晚棠撕下裙摆,慢慢地缠着流血的手,眸子不抬,声音冰冷幽寒,“他如果死了,你陪葬!”
张嬷嬷随即大笑起来,笑得狰狞恶毒,笑得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你都自身难保,还想做好人?在这王府里头,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又算什么好人?不过是个下作的弃妇,垂死挣扎罢了。”
张嬷嬷的恶言相加,晚棠置若罔闻,伸手架着六公子的手臂,命令道:“进去!”
六公子木然地任由晚棠拽着他行走,喘着粗气,这么冷的天,愣是无端地出了一身汗,他整张脸惨白得可怕,身上也游丝般抽不出力气来,软软地被晚棠撑着进去。
他半躺在床上,短短几步路,筋疲力尽,眼底灰沉得没了一丝的光芒,若说棺材送来之前,他尚有求生意志,如今是全然没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死寂了的气息。
他看着晚棠,灰暗的眸子里碎裂开斑驳的恐惧,身子一直在颤抖,近乎哀求地问:“我死的时候,你能不能在这里守着我?”
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晚棠眼底没来由地发涩,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无忧无虑的玩。
她沉声道:“不说丧气话,你死不了。”
他眼底赤红,却空乏没有眼泪,喃喃地道:“是啊,父王为我取名单字一个护,天家定会护着我。”
慕容护,得天家庇护,天家便是皇家,是慕容家。
到了晚上,六公子又开始高烧了,这一次比昨晚还要更严重一些,还伴随着咳血。
晚棠心里头很焦灼,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只怕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此刻,她已经浑然不记得因为他,她才会被关在平安苑里,眼下只想着救他一命
她必须要跑出去求救。
但是跑出去找谁?脑子里有些原主残留的记忆,他的生母云姬只顾着争宠,他得了恶疾,云姬首先划清界限,第一个提出要送他到平安苑隔离,换取了端亲王对她的一声赞赏。
看来,只有慕容澈了,盼着他多少念着点兄弟的情分,去给他找个大夫来。
晚棠感觉到自己也有些发烧了,种痘之后,她也会出现一些症状,发烧,起痘,这都是轻症,一两天就能缓过来。
但是,这个时候发烧,还是让她有些困扰,因为从平安苑抵达慕容澈住的摘星楼,有一段距离,得疾跑避开府中巡逻侍卫。
她打定主意,如果慕容澈坐视不管,她还得偷走出府去找大夫,哪怕请不来大夫,也要抓几服药回来。
等张嬷嬷和阿柴都睡下,她伏在床边为他的额头盖上一块湿毛巾,轻声道:“我出去找人救你。”
六公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别……别走,我快……死了。”
别丢他一人在这里,他还是……怕了!
晚棠收回手,沉声道:“撑着,死神来了你就跟他打,绝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