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不避不让：“对！”
她可以事后给冯奶奶打欠条，那六百万她再还给冯奶奶，只是需要宽限些时间。
但陆景衍这个男人，她要不起！
陆景衍吐出一口烟，将还没抽完的烟踩灭在脚底。
乔念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莫名觉得，此刻的陆景衍脸色一定很可怕。
“离婚，你想都不要想。”陆景衍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乔念被这声音里透出的寒意弄得心口一滞，呆呆望向他。
“为什么？”她下意识发问。
“为什么？”陆景衍勾了勾唇，眼眸比没有表情的脸色更冷，“无论你是希望由此把消息传到我奶奶耳里，让她为你主持公道……”
他嗓音低沉磁性，却又森寒。
“还是你意识到在我这儿讨不到好，惹错了人，所以想及时离婚止损，都要搞清楚，这段你费尽心机得来的婚姻，我说了算。”
他找到那个女人，自然会跟她离婚。
至于在这之前……
他会让她悔不当初！
乔念急了：“陆景衍！你，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他冷笑一声：“我陆景衍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陆景衍眸光阴鸷残忍，让她心脏猛然一缩。
“乔念，你听清楚了！”
“我的奶奶，是为了让我娶你，让你当上陆太太，才被送去抢救的！乔念，不管你怎么解释、撇清，都撇清不了！”
这个责任，就是她的。
他从来不需要讲道理。
更不需要，对一个直接或间接造成他奶奶差一点没命的女人，讲道理！
这就是他陆景衍的逻辑！
乔念僵在原地，后背发凉。
“我不会给你对外的名分，不会公开我们的婚姻，不过，你也别想趁机勾搭其他男人，找下家。”
陆景衍的语气轻忽，仿佛从刚才的戾气毒辣，都是幻觉。
但他语气里威慑力，却清晰得可怕。
“既然担着我陆景衍妻子的身份，就给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直到……我让你滚！”
明明才冲过热水澡，乔念却觉得通体生寒。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开，才缓过来，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怎么办？
他不肯离婚，更不肯信她……
一整晚，乔念都没有睡好。
她做了噩梦。
梦里，陆景衍就是游戏关卡里的终极Boss。
巨大狂化的陆景衍在背后疯狂追杀她，她在梦里跑了一整晚，醒来时那种疲惫感简直真实。
但打工人打工魂，该起床还得起。
今天虽然是周末，可闺蜜给她介绍了个某部戏里的小角色，两天就可以拍完赚外快。
谁知刚到剧组她就得到一个消息。
“角色删掉了？”她很意外：“我的工作改成女主演替身了？”
“对啊，才改动的，没通知你吗？”
乔念抓抓头发，拿出合同看了两眼。
一看，认命了。
合同上，剧组绝对的强势方。
她要是不配合剧组调度，就要违约赔钱。
但只要完成这两天的替身工作，她还是可以按合同收到酬劳。
乔念咬咬唇：“好，我演。”
院长的术后养护，孤儿院的孩子们的开销，以及她打算分期还给冯奶奶的六百万，让她不能错过每个合法赚钱的机会。
今天女主角有场跳泳池、潜入泳池底部捡东西的戏份。
知名女主演自然不会亲自跳，反正跳下去的背后戏份和水里戏份都会拉远景，根本看不到脸。
毕竟这么冷的天，主演冻坏了，问题可就大了。
随着导演一声“开始！”，乔念立刻就跳入冰冷的泳池中，憋住气，拼命朝泳池底部游去。
等她拿到东西游上岸，恰好一阵秋风吹来，湿透的她不由得瑟瑟发抖。
监视器后的导演传来一声：“哎呀，这不行啊，得重来一遍啊！”
乔念的毛巾还没有披上，立刻敬业地重新站到泳池边，在开拍的命令下，僵着胳膊腿跳进冷水里……
反复多次，女主演都开始打哈欠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都看明白了。
乔念这是得罪人了，有人故意安排的。
乔念也明白。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她抬头看到附近建筑物的露台，就忽然明白过来。
高挑俊美的男人坐在露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次次跳进秋天的冰冷泳池里……
见乔念朝某个地方望，女主演也朝那边看了一眼，想了想，让助理待会儿到她了再叫她，随后就离开了。
“还是不行，不是我要的感觉，你再来一遍吧！”
导演这话都说得有些心虚。
但没办法，谁让有人吩咐下来，他也只能照办。
乔念收回看向露台的目光，咬了咬下唇，毫不犹豫掀掉厚毛巾，再次来到泳池边，随着一声“开始”跳下……
“各位好，我们在下面拍戏，希望不会影响各位休息的好兴致。”
女主演上了楼，落落大方自我介绍。
这边的楼层，是独一栋的俱乐部，本来只招呼会员，但她凭借着娴熟的搭话技巧，很快融入，得到几名公子哥的青睐。
聊了一会儿，她得知露台上的人是陆景衍，顿时眼睛一亮。
在吧台点了杯酒，她看着露台上抽烟的男人，扭着腰走了过去。
“别在我身上花功夫，对你没兴趣。”
陆景衍不像其他人，多少怜香惜玉给点面子。
他直接点明她的意图，拒绝生硬得要命。
女主演尴尬不已，讪讪退了回去。
楼下，乔念一次又一次地下水重来、下水重来，每次都不给她缓和的时间。
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冻得发僵，嘴唇发青发紫。
最后一次下水的时候，她手脚动作因为僵硬没跟上，差点溺水。
导演终于松口，让她进房间暖和一下。
一直在旁边没离开的男主演，视线在她沾了水贴合线条的身上扫来扫去，见她进屋，立刻也跟了过去。
乔念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裹着厚厚的浴袍等着衣服烘干。
房门被敲，她没想太多，直接开了门。
男主演直接塞给她一罐热咖啡后，进了屋。
乔念也不好硬生生把人赶出去。
这是剧组的休息间，照理来说，男女主演比她更有资格使用这里。
“你是得罪谁了呀？”男主演关切地问：“我在圈内也算有点关系，要不我帮你摆平？”
乔念摇摇头，没说话。
能摆平陆景衍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你别怕，我这边认识的人挺多的。”
他热情地凑上去，干脆坐到了乔念的身边。
“你知道陆景衍吧？我认识能跟他说得上话的人，大不了，请他帮忙，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