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抬头看去时,便见凌泽煜已然一脚踢飞了一个小太监,动作快得惊人。
而小太监的手中,竟是飞落了一把匕首。
要知道,在宫中私带兵器可是杀头的大罪,且……还是对一个孩子下手。
临川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身边的小男孩,便飞身上前。
恰是这时候,那小太监爬起来想要逃跑。
临川见状加快速度,伸手一拉,将小太监的后脖领拉住,猛地往后一拽便给扔在了地上,而后便狠狠地朝着小太监的膝盖踩了一脚,动作利落爽快。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只不过小太监根本没机会痛呼出声,就被临川给卸了下巴。
出于警惕,临川看向小太监的后槽牙,却见里面竟真的藏着毒药。
将毒药撬出来后,临川这才直起身,看向凌泽煜身边的小男孩,眼底带着些许疑惑。
这……宫中哪来的孩子?莫不是他们在边关这几年,皇上又让后宫的妃子们老蚌生珠了吧?
毕竟这后宫可没听说进过什么新人。
临川胡思乱想着时,凌泽煜的视线也落在了小男孩身上。
这孩子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只是一张小脸上并没见半分稚气,倒是多了几分这年纪不该有的冷静沉稳,哪怕刚经历了一场刺杀,也不见他脸上有一起恐惧,就仿佛刺杀对于他来说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只是,这小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很是有几分的眼熟。
莫名的,从不喜欢孩子的凌泽煜对眼前这孩子生出了些许的喜爱。
只是,一想到方才这孩子遭遇的事情,一股无名之火便从凌泽煜的心中窜出,难以压下。
而在凌泽煜打量着那小男孩时,小男孩也正打量着凌泽煜。
四目相对时,凌泽煜眼底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许。
要知道,寻常人都不敢与他对视,更何况,眼前的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此子,注定不凡!
思及此,凌泽煜那冷冽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
“多谢五皇叔相救。”小男孩朝着凌泽煜拱手行礼,声音是那种冷冷的奶音,面上则全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凌泽煜听着男孩对自己的称呼,倒也没觉得意外。
在瞧见他且觉得眼熟时,他便已然猜出了这孩子的身份了。
能够在这宫中,又这般年岁且还能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唯有老二端王家那个皇长孙,也是如今皇室唯一男孙凌曜承了。
见凌曜承朝着自己道谢,凌泽煜正欲说些什么,就听临川大叫了一声不好。
回头看去,凌泽煜脸色难看了几分。
因为那行刺的太监竟是七窍流血,死了。
会这般,定是来之前就被人喂了毒的。
“查!”凌泽煜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临川颔首,提着那太监的尸体就走了。
凌泽煜转头看向凌曜承,“可要本王送你回去?”
凌曜承:“不用。”
说着,小小的身子抬步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轻柔的响起,“煜承——”
接着,一个穿着橘色宫装的美妇出现在视野中,只是,来人看到凌泽煜时声音便止住,看着凌泽煜的眼神中也满是复杂……
……
另一边,裴倾宁也终于是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永寿宫前。
入了永寿宫后,裴倾宁才发现凌泽煜并没有来,而如今六十上下的年岁的秦太后,此时正坐在前方,一身雍容华贵,不怒而威。
看太后如此,裴倾宁心中暗道糟糕,同时有些咬牙切齿。
原以为凌泽煜早就到了,害她着急忙慌的往这里赶,却怎料是羊入虎口,还没人分担的那种。
凌泽煜,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叫她一个人来承担太后的怒火。
真是卑鄙!
裴倾宁有些咬牙切齿,一时间也忘记了要给秦太后行礼。
秦太后身边的鲁嬷嬷见裴倾宁杵在那里也不行礼,看了一眼秦太后后,便怒声斥责道:“大胆裴倾宁,见了太后娘娘不行礼,你这是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么?”
‘不将太后放在眼里’的罪名,便是裴倾宁再缺根弦,也知道是不轻的。
于是,裴倾宁便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朝太后行了个屈膝礼,嘴里道,“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行礼时,裴倾宁眼观鼻鼻观心。
然而,秦太后却并未出声,整个大殿中便是一片死寂。
直到,裴倾宁觉得腿微微发麻了,才干脆直起了身来。
见状,鲁嬷嬷气急,“大胆,太后娘娘不曾叫你起来,谁许你起来了?”
裴倾宁忍了忍,最终还是决定不忍了。
便是她照着她们的想法做了,瞧眼前这架势,也未必讨得到好。
于是裴倾宁干脆看向太后,“皇祖母有心惩戒孙媳,可总得有个理由吧?”
她不喜欢绕弯子。
而话,总得有一个人挑开。
太后既是不开口,那就由她开这个口子也是可以的。
秦太后在这宫中浸淫多年,还从不曾见过像裴倾宁这般打直球的,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随即,眼底便划过一抹厌恶:果真是乡下来的,便是在皇家的尼姑庵待了多年也不见半点的长进。
“战王妃,你可知错?”太后沉沉开口。
裴倾宁微垂眼眸,不卑不亢的道,“孙媳不知何错之有。”
她确实没错,今日她也只是尽了她战王妃的本分罢了。
至于结果如何,那可不是她控制的。
闻言,秦太后气得一脸铁青,戴着宝石护指的手重重的拍在一旁的扶手上,“你大胆!”
太后一怒,满殿宫人齐齐跪地,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裴倾宁见状,却并未退却,只迎上秦太后含怒的目光,调理清晰的道,“若皇祖母为了今日婚礼上的事情,孙媳只能说,孙媳没错。”
见太后怒意上涨,裴倾宁却半点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因为她很清楚,她此刻不辩驳,便就再没机会了。
凡事,总得讲一个‘理’字。
“皇祖母,您也知道战王出征五年,孙媳庙里为他祈福五年,并不是被休了,也并非是死了,如今名字应当还写在皇家玉蝶上,今日听闻王爷要另娶,我身为正妃来喝杯茶这也是情理之中,不知哪里做错了。”
将发配尼姑庵说成为凌泽煜祈福,裴倾宁是半点不带脸红心跳的。
而裴倾宁这话一出,秦太后便气得直喘气,殿内更是静得针落可闻。
鲁嬷嬷一边给太后顺气,一边怒声道,“战王妃,太后娘娘给下去的赐婚恩典,再不济也是一个侧妃,你今日那般的羞辱上官姑娘,可曾将太后娘娘放在了眼中?”
裴倾宁对上鲁嬷嬷的视线,问,“不知本妃如何羞辱了上官姑娘?还请嬷嬷明示。”
一副讨教的模样,却叫人气结。
毕竟,鲁嬷嬷口中的羞辱,指的是让上官若凝当众换衣最后逼得婚事告吹的事情。
一般这般赐婚,便是侧妃也是可以举办婚礼的,因这是恩典,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会说什么。
偏生,这是与礼法不合的,裴倾宁的做法其实也是挑不出错来的。
错就错在,裴倾宁没给太后面子。
可,这能直接说?
不能!
所以,这种时候,谁又能明示?
一时间,太后只觉得没脸,怒气也更是上涨,“在哀家面前也敢顶嘴?来人,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