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寒回了府中,越想越不对劲。
他看到她用针扎皇祖父,不知道往里头注入了什么东西,是毒还是其他,不可知。
虽然皇祖父稍稍好转,但是,那毒液既然会使得他失去神智,也有可能会对人造成其他的影响,例如控制。
顾轻歌本是不懂得这些的,莫非是谁在背后教她?
是她的父亲静候顾淮隆?
他没有这个胆子,顾淮隆只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皇甫寒想到了比较严重的后果,顾轻歌是他的王妃,她对太上皇做的一切,若被揭穿,他必定会成为幕后指使,无人相信他置身事外。
他越想越不安,便命汤洋传了山桃和华嬷嬷过来。
她们二人近身伺候顾轻歌,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应当瞒不过华嬷嬷。
山桃本是陪同入宫的,但是出宫的时候却被告知顾轻歌要留在乾坤殿侍疾,回来告知华嬷嬷,华嬷嬷也大为吃惊。
听得王爷传召,二人连忙便去了。
“王爷!”进入书房内,二人福身行礼。
皇甫寒看了华嬷嬷一眼,想起她孙子的事情,便顺口问了一句,“烨哥儿怎么样?”
“谢王爷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皇甫寒有些意外,“看来,利大夫医术不错。”
“是……是的!”华嬷嬷犹豫了一下,道。
皇甫寒善察人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华嬷嬷有事瞒着本王吗?”
华嬷嬷一怔,连忙道:“不敢!”
“你自小在本王身边伺候,对本王忠心耿耿,想必,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本王的。”皇甫寒声音清冷,面容冰寒。
华嬷嬷心中一寒,连忙跪下,“老奴有罪,老奴并非故意隐瞒。”
皇甫寒眼角微扬,眸中闪着寒芒,“说!”
华嬷嬷只得道:“回王爷的话,烨哥儿不是利大夫治好的,是王妃治好的,只是王妃叮嘱老奴不可对人说起此事。”
汤洋在一旁诧异地道:“王妃?王妃什么时候懂得医术?当时王妃还对烨哥儿用了刀子,因此被王爷责罚了三十大板。”
华嬷嬷把那晚烨哥儿说的话和烨哥儿情况危急后的事情和盘托出,然后惭愧地道:“是老奴误会了王妃。”
皇甫寒与汤洋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震惊之意。
“本王问你,可曾见过她有一个箱子?那箱子……”皇甫寒忽然怔住了,当时进入帐内,她是没带着箱子的,但是进去之后,那箱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后来在侧殿见她,那箱子又没跟在她的身边了。
“有一个箱子!”山桃连忙道,“那箱子里头装的都是药,只是那些药,奴婢都不曾见过的,那箱子以前也不曾见过的。”
皇甫寒再问道:“最近有什么人来找她?或者她出去找过谁?”
华嬷嬷摇头,“自打王妃嫁过来,就很少有人来看望,且她近这几个月也没回过娘家。”
汤洋也道:“确实,王妃出入,门房都有纪录,属下看过王妃最近一次回娘家是三个月之前,去了半日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华嬷嬷觉得方才背叛了顾轻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且想起她的情况也甚是忧心,便道:“自打王妃被杖打之后,便一直没有出门,王爷吩咐奴婢们不必去管她,因此,她的伤也都是自己处理的,服下紫金汤之前,是高烧着,如今紫金汤的药效应该是退了,不知道她在宫里,是否能撑得住。”
皇甫寒想起她喂皇祖父喝粥的时候,是强撑着痛楚,浑身发颤,那时候紫金汤的药效已经退了。
他倒不是担心顾轻歌,只怕她殿前失仪,祸延王府和母妃。
汤洋沉默了一下道:“王爷,其实三十大板,确实是严厉了一些。”
寻常小厮,三十大板下去,也得歇几日才能起来。
若虚弱一点的婢女,只怕连命都丢了。
王爷是真的恨极了顾氏。
皇甫寒冷冷地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便是要了她的命都不过分。”
若不是怕牵连母妃,或再损了皇家的颜面,他早就把顾轻歌休弃出门了。
华嬷嬷鼓起勇气道:“王爷,老奴觉得,王妃仿佛前后变了一个人似的。”
皇甫寒抬眸看着华嬷嬷,心中咯噔一声,“怎么说?”
华嬷嬷道:“王妃以往便是处于劣势,也是盛气凌人的,可那日救烨哥儿,她的态度,说话的语气……她竟跟老奴说对不住,这老奴以往是想也不敢想的。”
华嬷嬷的话,其实印证了皇甫寒心底的猜想。
想起入宫之前,她用头来撞他,从牙缝里迸出的那句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欺人太甚。”
她从不会这样说话,因为她自知理亏,因此在府中,只敢对下人嚣张跋扈,在他面前是从不敢这般放肆的。
但是,今日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还有在侧殿她的反抗……
脑海中,浮现出她决然冷毅的脸,回荡着她在侧殿里说的话。
他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的明凤殿内。
齐王进来问安之后,便先去探望一下八弟皇甫禄,留下褚敏翠与皇后在殿内说话。
褚敏翠是皇后的娘家侄女,齐王一走,褚敏翠便让殿内伺候的人都出去。
皇后见她这般,便知道有事,坐直了身子道:“怎么了?”
“姑母,顾轻歌被太上皇留在乾坤殿里侍疾,此事您可知道?”
皇后方才先回来了,因此并不知道此事,听褚敏翠说起,她微微诧异,“宸王妃?太上皇竟然让她侍疾了?”
不过,她随即摆摆手,“侍疾便侍疾,也省得本宫总是两边奔波,这几日着实是累坏了。”
褚敏翠哎了一声,“姑母糊涂,怎不细想一下?”
皇后笑笑,“本宫知道你怕什么,不过,不必担心,老五做任何的事情都无用,如今皇上可恨着他呢。”
褚敏翠缓缓地摇头,“姑母,太上皇如今清醒了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后一怔,神色慢慢地凝重起来。
确实,立储君之事,皇上还是很看重太上皇的意思。
而太上皇素来偏爱老五,如果这一次顾轻歌侍疾借机进言,老五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
皇后扬眸,“老五不是厌恶顾轻歌么?”
褚敏翠缓缓地笑了起来,“可用之人,便是再厌恶,也可容忍得了。”
皇后心下一沉,立刻便道:“太后为太上皇的病情劳心劳力,今日昏了几次,齐王妃理当在太后跟前照顾伺候,略表孝心。”
褚敏翠站起来福身,“媳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