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是个开始而已

作者: |发布时间:2020-01-15 11:43 |字数:2147

她本该是受万千宠爱一身的,却最终成了无人在意的孤儿。

“送我回青州吧!”陆听晚侧头看着他,脸色依旧苍白,“父亲见不到我,不会心烦意乱。我在青州,过得很好。”

“别说傻话,父亲不会送你回青州。”陆国公心情十分矛盾,这个女儿确实被他仇视了十几年,可看着她那张脸,哪里还仇视得起来?没了那些脂粉遮蔽,她酷似生母。

她晕倒之前说的那句话,就像剑一样刺向他的胸口。

“庄子里头,我养了一窝鸡,一群山羊,十三头牛,还有五匹高大的骏马,有奶娘,有红袖,有花,有我种的菜,有一片片的麦子高粱,我会骑马,舞剑,喝酒……我爱青州的瑶亭庄子,我不舍得离开,可管家来了,他说父亲想念我,想我陪在身边,他老了……”

陆听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是想做戏,可到最后发现说的都是心底的话,前生就是这样。

她一直从没割舍过这份父女亲情,否则,前生就不会听信司徒氏和赵妈妈说的去做,来讨得父亲欢心。

尤其,尤其她还曾经做了母亲!

她轻轻地叹息,眸光幽幽地看向帐顶的花纹,“我回来了,才知道原来管家撒谎!”

她说得很讽刺,却又说不出的悲凉。

陆国公心底是震撼的,但是,面上并未流露几分。

他方才就在外头,听着她在噩梦里哭得撕心裂肺,他从不知道……

他敛了敛眸子,说:“武延将军已经入宫向御医为你讨要销服丹治疗你的伤势,至于红袖说赵妈妈下毒之事,为父会调查!”

陆听晚一动不动,甚至表情都没有,仿佛压根不在乎。

她从父亲眼底看出了一丝怜惜,这是前生从没有过的。

亲情,是要在她歇斯底里花光心计之后,才能获得那么一丁点儿,那么,她就不会稀罕了。

她闭上眼睛,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能告诉父亲,是谁教你学武的吗?”陆国公问道。

陆听晚没有搭理,她不能搭理,她要比任何人都生气愤怒,要让他觉得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只要他在衙门里说赵妈妈下毒谋害主子,她便不被追究。

杀赵妈妈,是立威,也是泄愤,更是宣战,小打小闹,从来都不能震慑人,只会激发对方的斗志。

要出手,就得狠!

良久,听到他起身出去的声音。

陆听晚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疲惫之意。

她从来不是擅长勾心斗角的人,在庄子里的时候,她认为没什么事不能以打一架来解决的。

她其实未必会败给司徒拔,可她还是不得不用苦肉计,但凡她在这个家中有任何的依靠,何至于此?

本来只是想把司徒拔牵连在下毒之事里,却没想到他会和陆延修一同回来,牵连司徒拔颇费周章,所以,她干脆就用苦肉计离间两人。

前生和今生之事,在心头交织翻涌,恨得目赤欲裂。

血气涌上,她吐了一口鲜血,又沉沉地昏过去了。

再度醒来,便感觉嘴里有甘甜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红袖那张担忧焦灼的脸。

“小姐醒来了!”红袖惊喜地道。

一道阴影笼罩在陆听晚的头上。

她抬眸看,是一张略带峻冷的面容,陆延修。

“感觉如何?”他问,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起伏。

“好多了!”陆听晚扯了一下嘴角,凝望着他冰冷的俊颜,“听说将军入宫为我讨要销服丹,谢谢。”

销服丹是宫廷疗伤圣药,听闻还是当今母后皇太后亲自研制的。

“你是义父的恩人,这是本将该做的。”陆延修淡淡地说着。

“嗯!”陆听晚没说什么,只是让红袖扶她起来。

陆延修拱手,眸子如深潭般瞧不出感情来,声音淡漠,“既然三小姐没事,本将就先告辞!”

一路入宫,他反复想起进门之后看到的一切,司徒拔出掌之前,她其实虚晃了一招,诱司徒拔出狠招,她是故意被司徒拔打中的,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她擅长心计。

他一贯不喜这种内宅争斗,更不喜这种爱争斗的女子。

看着陆延修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外,陆听晚沉沉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扬起眸子问红袖,“外面怎么样?”

红袖为她的后背塞了一个软枕,道:“小姐您晕倒之后,国公爷很生气,调查下毒之事,也请了大夫来验查饭菜,证实下了断肠草汁,赵妈妈的尸体被丢了出去,夫人也被斥责了一顿,小姐,我们赢了。”

陆听晚脸上浮起一抹冷笑,“赢?没那么快!”

红袖微微一怔,“夫人以后也不敢刁难您了,而且,国公爷下令从府外找几个人来梨花院伺候,赵妈妈也死了,我们再不必受赵妈妈的气了。”

“赵妈妈算什么?她不过是司徒氏的爪牙,像赵妈妈这种货色,司徒氏身边多了去了。”

红袖刚轻松的脸又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

陆听晚眸子里笼了了一层冰冷,“不要紧,我们慢慢来,一个个地来。”

司徒氏在府中,可还有一个靠山啊。

那就是老夫人,她的祖母。

司徒氏可以从姨娘抬为夫人,除了司徒氏的娘家忽然崛起之外,这位老夫人也是功不可没。

老夫人如今在南国,在她的小儿子处暂住,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了,还把她的二叔二婶给带了回来。

前生,她们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才是她前生真正悲剧的开始啊。

一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不懂得内宅斗争,不懂得人心险恶,只一心欣喜,自己终于有家人了,愚蠢得连母亲的嫁妆,都双手奉上。

红袖轻轻叹息了一声,“其实小姐您长得比表小姐好看,国公府家世又比将军府好,也不知道永新侯府为什么喜欢表小姐,不喜欢您。”

听晚淡冷一笑,当然,她陆听晚只是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待见,且国公府看着是侯爵府邸,可也不过是父亲早年立下军功论功行赏的,那一年,光是侯爵就封了十几人,非世袭,食邑也就那么丁点儿,加上如今父亲在朝中也不得力,在督查衙门更是得罪了不少人,几乎没有人脉可依仗,跟炙手可热的司徒将军如何能比?

她前生的那位婆婆,眼睛是长在额头上的,怎么看得起她这个所谓国公府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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