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瑶站住脚步,轻蔑地勾唇,怕了吧?你陆听晚虽然是嫡出,可只是在庄子上长大的野丫头,能攀上侯府这门亲事,是你几生修来的福分。
真退婚了,看你脸面往哪里搁?
她慢慢地转身,得意地看着陆听晚。
陆听晚走到她的面前,也勾唇冷笑,“要退婚,也是我来退婚,你们李家凭什么退婚?出了这等丑事,你们还有脸来胡搅蛮缠,虚张声势,真是丢人丢到你娘的腿去了。”
陆听晚已经没打算做什么大家闺秀,她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她的素质不是留给这种贱人的。
李沐瑶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这陆听晚这么难缠。
李家当然不能退婚,也不能被退婚,这亲事在父亲出征之前就定下来,这小贱人是父亲的救命恩人,父亲是最看重恩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要在父亲出征之后,才仓促让萱儿入门,只要入门,事情就定下来了,父亲顶多是震怒一通,也改变不了事实。
当时以为陆听晚不过是个野丫头,没见识,好糊弄,随便唬她几句就能镇住,没想到竟是这样刁毒的人。
李沐瑶看了看司徒氏,司徒氏也是始料未及。
她面容微微扬开,露出柔和的微笑道:“听晚,萱儿和你是表姐妹,你们也一直很要好……”
陆听晚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不是表姐妹,我舅舅生不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来,我和她也不要好,若是要好,她不会连我未来夫君都惦记,既然事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不要假惺惺,把话摊开来说吧。”
司徒氏咬了咬牙,“现在萱儿都已经怀孕了,你要怎么才能容她入门?”
“要我容她入门,不可能,”陆听晚看着司徒氏,前生怎么就不觉得她笑容虚假?如今看她,简直恶心,“但是,她既然怀了李承轩的骨肉,我也不会挡人的路,由国公府退婚,婚书拿回来,以后我与李承轩婚嫁各不相干。”
司徒氏气得肺都要炸了,“若是她为平妻你为正妻呢?”
“妾都不可能!”陆听晚一口回绝。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就这么狠心?她都委屈做平妻了,你还想怎么样?”司徒氏终于爆发了,指着陆听晚怒斥。
陆听晚冷冷一笑,“委屈?她委屈就别发骚啊,发骚就得承担后果,事就是这么办,不奉陪了。”
说完,她拂袖而去,连给他们说话挽留的余地都不给。
司徒萱儿的眼底迸出愤恨来,宽袖底下的拳头紧握,指甲印入了皮肉,陆听晚,今日羞辱之罪,我定要你还回来。
李沐瑶看着司徒氏,神色有几分不悦,“看来夫人在侯府没什么地位啊,连一个庄子里回来的继女你都压不住。”
司徒氏是国公府的夫人,听了李沐瑶这话,心里又气又羞,气的是她一个侍郎夫人竟敢指责她。
羞的是,她今日确实压不住那丫头。
只是说来也怪了,这丫头往日从不敢顶撞她,今日是疯了吗?
想起她刚才的态度,她浑身是火,压了压脾气对李沐瑶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她说说,婚事你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办,必须得在侯爷回朝之前,把承轩与萱儿的婚事办了,她的肚子不能等了。”
司徒萱儿泪意莹然地看着李承轩,今天李承轩的态度让她有些害怕,他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点退婚?
李承轩拉着她的手安抚道:“萱儿,你等着,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的。”
送走李家姐妹,司徒氏把门一关,不争气地看着司徒萱儿,“你自寻死觅活的做什么?丢人现眼!”
司徒萱儿泪意一收,眼底涌起恨意,“姑母,杀了她!”
司徒氏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杀人是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姑父不喜欢她,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的。”司徒萱儿急道。
“你错了,国公爷虽不喜她,却也不见得会任由她无端死去,毕竟,那小贱人是她的嫡女。”
“姑母,那怎么办啊?我这肚子快捂不住了!”司徒萱儿哭着道。
司徒氏烦躁地道:“行了,别吵,让我想一下。”
陆听晚回了梨花院,红袖崇拜地道:“小姐,您方才真是太威风了。”
陆听晚笑了笑,心底却又酸又痛。
重生前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子里徘徊,她能感觉到恨意在唇齿间碾碎碾碎再碾碎,她方才恨不得就这样杀了李承轩和司徒萱儿。
可不能啊,她前生临死前便发誓,若有机会报仇,定要他们千刀万剐。
她慢慢地坐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捂住腹部,平坦的腹部让她心中又是一阵揪痛。
“三小姐,你太不识好歹了。”赵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劈头就是一句骂。
陆听晚眸子眯起,把背靠在椅子的软垫上,冲赵妈妈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赵妈妈不悦地凑上前,“三小姐有话……”
陆听晚眼底顿时掠过一阵寒意,还不等赵妈妈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陆听晚冷冷地道:“你说,到底是谁不识好歹?”
赵妈妈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是,怎么地?打不得你?”陆听晚肆意一笑,红唇白齿,却叫人觉得狰狞。
赵妈妈心中一震,这丫头怎地这么硬气了?
一定是强装出来的!
她狠声道:“好,三小姐不待见老奴了,老奴马上去禀报夫人,把老奴赶出去吧。”
把夫人抬出来,看你怕不怕。
陆听晚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去啊,赶紧去。”
赵妈妈见镇不住她,反倒自讨没趣,不由得冷声道:“老奴这就去。”
红袖看着赵妈妈疾步而去的背影,有些担心,“三小姐,您不怕夫人了吗?”
“真要打起来,便是那老匹夫也不是我的对手!”陆听晚面无表情地道。
红袖跟着她从庄子里回来的,自然知道她武功高强。
只是她想了许久,老匹夫到底是谁?
陆听晚指的自然是陆国公,她的父亲。
那把她丢在庄子里十三年不闻不问的人,前生不恨他,以为做父亲的都是这样,虽然常常看到他待大姐大哥与自己不一样,可司徒氏却说因为她在庄子里长大,少见面,感情自然没有常常陪伴在身边的子女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