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如星觉得，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明明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都看了，又好像是他无可奈何下的选择一般。
她此刻去质问他是否别有用心，都好像是自己多虑了一般。
要以前，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现在的乔大小姐，背后早就失去了庇护。
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她一句话，连夜坐飞机回来替她出头，更不会有父母关怀，说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
她现在只剩下这个老宅，一个风雨飘摇的集团，还有年迈体弱岌岌可危的爷爷。
乔如星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把难堪咽下。
可这样的举动，尽数落在了男人眼中。
有一种女人，她从不展现自己的柔弱，可偏偏这样，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顾宴臣也是男人，何况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不好意思，乔小姐您穿好了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工作人员探出头，看到更衣室里出现的俊美男人，下意识就以为是男主人。
“您一定是季先生吧，乔小姐这套礼服您还满意么？”
“我从未见过你们这么般配的一对新人，订婚宴一定会惊艳四座的。”
“对了乔小姐，这条裙子是季先生亲自挑选的呢，命名为礼物，上面的丝带得由新郎亲自打开，寓意着上天赠与人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可见季先生很爱你呢。”
若是季屿川本人在场，乔如星听了这话都会想问问，她是礼物还是个附赠品？
至少她一定会猝不及防的笑出声来。
可那个所谓的季先生，从昨晚接了个电话消失到现在，早就把答应过她陪她试礼服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显然乔如星也没想提醒对方，这样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笑。
她的骄傲不允许。
当着顾宴臣的面，刚刚这么窘迫的场面，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刚想说把礼服换下来吧，男人已经出声了。
顾宴臣双手插兜，没解释自己到底是谁，反倒是开口道：“礼服有些大了，得改改。”
工作人员表情一敛，立刻上前来看，这一个月时间的功夫居然真的大了！
乔如星看不到自己穿上礼服的样子，但她自己知道，礼服到底合不合身，不仅腰臀都大了，而且之前让他们修改的细节处好像也不是很到位，她穿着并不舒服。
其实这点放量的大小，不是做服装行业的，应该并不会留意，尤其是大部分男人。
乔如星任凭工作人员重新收拢腰身，“不好意思啊乔小姐，我们会立刻修改的。”
乔如星无意为难她们，毕竟自己突然瘦下来，还是季屿川的功劳。
“我把礼服换下来吧。”乔如星说完，工作人员想帮忙，她已经开口，“能帮个忙么，打开系带。”
顾宴臣刚才听出了逐客令的意味，而且自己在这，也确实不大方便，抬脚想离开，就听到她这句话。
面上闪过片刻的惊讶，但很快就重新走到了她身后。
依旧是清冽的气味。
乔如星看到模糊的影子靠近她，面前的镜子里好像两团颜色不同的影子交叠。
工作人员非常知情识趣地带上门离开。
顾宴臣挑眉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由我打开系带？”
乔如星面色平静如常，“顾医生系上的，由您打开，也很合理，何况只是一件礼服，我想您不会介意这点举手之劳。”
男人低头俯身，气息喷在她的耳后，她脖颈后的肌肤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敏感。
顾宴臣轻笑，“那会不会让季先生生气。”
乔如星笑了笑，似乎并不在乎他这问话有多冒昧，“我是想问问，我爷爷的身体还好么？昨晚上我一直很担心，他这样容易昏迷的状况，还会发生么？”
顾宴臣沉吟道：“老爷子的身体，乔小姐应该也很清楚，恕我直言，不太乐观，如果能得到良好的休息，五年内应该还可以看着乔小姐结婚生子的场面。”
五年……最好的情况，居然只剩下五年了么。
“而且老爷子现在还不听劝阻，我听说他还会去公司开会，经常熬夜，这对于病人而言，非常不好，个人建议集团内部的工作，还是找个可靠的人帮忙吧。”
乔如星当然也知道爷爷一把年纪了，不该为了这些事情奔波，可是她没用，她的眼睛还暂时无法恢复。
“顾医生，我爷爷他……”乔如星话还没说完，门再次被人打开。
季屿川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他们两个单独在更衣室的时候，昨晚上那种莫名的不爽又浮现起来了。
尤其是刚才一进门，这男人的姿态，仿佛把乔如星禁锢在他怀里。
他的眼神里有侵略，而站在他跟前的女人一无所知。
最重要的是，这件礼服的含义，季屿川和工作人员一清二楚，可那根被本该由他来拉扯的系带，落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指尖。
这简直是在挑衅季屿川。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顾医生，请把手放开。”
男人的语气可以说得上十分冷漠。
乔如星视线没有焦距地看向门口，随着季屿川的话音落下，顾宴臣指尖的系带也被他扯开。
乔如星如果看得到，就能意识到，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季屿川蹙眉，很明显也感觉到了顾宴臣的恶意，他没有继续留在原地，反倒是大步流星朝着乔如星走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以所有者的姿态看向顾宴臣，以及他手上的系带。
“怎么不等我来就试穿，还要麻烦一个外人。”季屿川的气息喷在她耳侧，唇几乎贴着她的面颊。
一句外人，足以泾渭分明。
生气了么？
原来自己可以为其他女人三番两次抛下未婚妻，但绝不允许其他男人靠近她的周围。
可笑的占有欲。
乔如星眉眼温淡，只是启唇笑了笑，语气里透着几分冷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迟到了。”
“我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了。”
季屿川低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她脸上明明是笑着地，可他知道，这是在埋怨。
大部分的时候，季屿川很乐意宠着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何况今天是他理亏。
“抱歉，我应该早一点打电话给你，礼服还合身么？”
他说着要去碰她的手臂，想让她转个圈看看礼服怎么样。
但是这更衣室里还有第三人的存在，显然很不合时宜。
“顾医生还有事么。”季屿川问道。
顾宴臣指尖还把玩着系带，“方才乔小姐向我询问乔老先生的病情，我们还没说完。”
季屿川扯了扯唇，似笑非笑道：“是么，我们现在不大方便，稍后我会咨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