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了这话,对视一眼。
这事背后果然大有文章。
线索在这断了,也不知道白瓷观音是特意为老太君准备的,还是纯属巧合。
谢承衍瞅了瞅两人,“发生什么事了?”
“就……就我打碎了这尊观音,你别往外说。”白砚半真半假的说道,“对了,先前我们一同买的玉佩,你拿出来让我六妹妹瞧瞧。”
谢承衍依言照办。
悠然扫了一眼,说道:“你的玉佩没问题,但你身陷七杀阵,今天是第七天,今夜子时前你就会毙命。”
谢承衍呆住。
忽然被人说自己今日就会死,他亦是来了气,忽的起了身,怒道:“我帮你们查探事情,你们不感谢就罢了,竟还来咒我死?!”
悠然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也不生怒。
人往往是这样的,只愿意听些好话。
“镇北世子,你额前有一道黑印,你自己看不见,我看得很清楚。”她伸出手,“五百两,友情价,我替你解决了。”
谢承衍双目瞪圆,更加来气:“二郎,你这妹妹脑子有病,怎么不找太医给她瞧瞧。”
白砚紧皱眉头,“承衍,我六妹妹说的都是真的,我岂会害你。”
就算是挚友,也不能这样说他的六妹妹!
“哼,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在这胡言乱语,也就你才相信。”谢承衍拿上了自己的玉佩,气冲冲的离开了。
竟然说他明日会死,真是可笑。
智光大师说他无灾无祸,寿数绵长,将来还会娶个美娇娘呢!
白砚虽有些懊恼,但不能不管自己多年的兄弟,只好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奈的回来,显然是说服不了谢承衍。
“六妹妹,他口直心快,你别放在心上。”白砚一脸恳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你不是将平安符给了他吗?他暂时死不了的。”悠然说完,便夹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白砚有些惊讶,“这你也知道?”
他实在担心挚友,故而刚才挽留的时候,他悄悄地将平安符塞进谢承衍的衣襟之内。
“我给白家人的平安符不一样,我能知其方位。”悠然没有过多解释。
“六妹妹,我可以给你一千两,你就帮他解决了此事,可好?”白砚哀求。
“怎么?他上辈子救过你?”
白砚说道:“他上辈子有没有救过我,我不知道,但他这辈子的确是救过我。”
有一年秋猎,他不小心离开了狩猎范围,被一只黑熊当成了猎物。
在关键时候,是谢承衍将黑熊引开,他才捡回一条性命。
悠然听他说完,心中了然,道:“放心,他前世和今生都积了功德,没那么容易死的,不然他今日也不会遇到我了。”
缘,妙不可言。
“敢情他今生有这么多美人入怀,是前世积的德啊。”白砚嘟囔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
大概是谢承衍前世都救过那些通房的命。
只是悠然奇怪的是,谢承衍那么多通房,子女宫怎会如此薄弱,命中注定只有一个儿子。
难不成他将来娶了一个妒妇,把通房都发卖了?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每个人都有他注定的命数。
若强行更改命格,须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我得买点东西,今日你付钱吧。”悠然又说。
此次下山,所有的东西都被玄阳扒干净了。
符篆什么的,没剩多少了。
“我都给你订货了,符纸朱砂、桃木剑各种法器应有尽有。”白砚笑呵呵的说道。
他微挺着胸膛,扬起下巴,就等着悠然夸赞自己,说最喜欢他这位二哥。
悠然看着他那笑脸,心底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安远侯府,正好看见一个微胖妇人,指挥着下人把货物搬进库房。
这正是白砚的生母,钱姨娘。
人如其姓,她除了有钱,还是有钱。
她娘家乃是洛阳第一富商,年入百万两,养着数千个工人。
昨日白砚与钱姨娘说了那玉佩的惊险,钱姨娘心存感激,除了送来的道家用品,她还在自家店铺里,搬来各种金灿灿的饰品,以及各种华贵的布料。
“六小姐!”钱姨娘自个儿亦是穿金戴银,但她讲究章法,穿戴并不俗气,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这是……”悠然看着堆满的库房,有些不解。
“你帮过二郎,这都是我娘两的小小心意,若是不喜欢这些款式,我再命人送别的过来。”钱姨娘说道。
白砚随意打开箱子一看,惊艳的说道:“姨娘,你选的这些淡雅又不失华贵,华贵又不是淡雅,好得很!”
悠然一个跄踉,被白砚的文采惊到了。
再是看看他夸赞的首饰,原来是一条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赤金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险些闪瞎了她的眼。
“六小姐,你来试试,你肤白貌美,戴着肯定好看。”钱姨娘已经欲欲跃试。
一想到这些首饰的重量,悠然就头皮发麻,忙的摆手:“不用了,它们适合留在库房里。”
两人一听,就知道悠然不喜欢这些款式,又在盘算是否请工匠亲手定制,好让悠然满意。
悠然管不上他们,让元宝和春宝帮忙将黄纸等物搬出来,她要准备画符。
可一看,她就沉下脸。
黄纸残次品,朱砂是西贝货,就连那桃木剑,也是普通木材。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买的?”悠然问道。
敢诓骗她二哥,找死吗?
“就西街最大的店铺,叫多福堂,听说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所开,京都百姓都到那儿买符呢。”白砚凑过来一看,他是外行人,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
“你们不懂行,他卖给你的不是次货就是假货。”悠然说道。
她这位二哥,将人傻钱多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钱姨娘怒极叉腰,道:“这是欺负二郎年纪小?岂有此理,来人,找几个打手来,我要亲自登门退货。”
“钱姨娘且慢,我和二哥前去就行了。”悠然说道。
多福堂在城西,乘坐马车过去要小半个时辰。
临近午时,五月的太阳还不算猛烈,街上人来人往。
果然如白砚所言,有许多百姓从多福堂购买符篆。
不同的符篆有不同的价格,一张普通的安神符,要五十两银子。
他们下了马车,白砚就命人将那几箱东西抬上来,他气恼的喊道:“掌柜,你这些东西不是次货就是假货,也敢卖给我?赶紧退货退钱,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叫喊声引来了不少百姓看客。
店里的客人也没再购买符篆,纷纷聚在店口前。
掌柜闻讯而来,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这事定有什么误会。”
“我妹妹是识货之人,此事没有误会!”白砚气势十足。
掌柜侧头,一眼看到白砚身旁的小姑娘。
约莫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微圆,稚气未脱。
但她的眼神淡漠,深沉得看不清任何情愫。
他冷笑一声,一个小姑娘能识什么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