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屹在她面前总是自称为“我”,但苏景淮始终不敢逾越半步。
“景淮,我倒是希望你能多揣测揣测我的心思!”
将苏景淮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萧君屹眸光晦暗,意有所指道。
他眼眸幽深,目光太霸道,还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这不该是一个天子看臣子的眼神。
苏景淮不敢直视。
“陛下,你是君,末将是臣!”
不管萧君屹是什么心思,苏景淮作为臣子,君臣之礼就需要时时谨记遵从!
“景淮,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一起习文练武、嬉戏玩闹、同桌用膳,甚至同床就寝??”
萧君屹突然将苏景淮的手紧紧的抓在了手中,神色热切道,“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的亲密无间。君臣之礼,在我们之间,全然不需要!”
握着苏景淮柔若无骨的手,萧君屹心中一片酥软。
他不禁垂眸细细打量,她的手白皙细嫩,指尖圆润,指甲颜色粉淡,握在手里柔软的像摸着一块豆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手,反倒像养在闺阁里的千金才该有的手一样。
萧君屹心生异样,不由惊叹道,“景淮,你的手真好看,像女孩子的手!”
苏景淮心中大惊,清冷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将手抽离了出来,背在了身后,“陛下莫要开玩笑,微臣一男子,拿枪弄棒的手,怎么可能会像女子的手!”
不过玩笑的话,萧君屹没想到苏景淮的反应会如此之大,顿时是讪讪一笑,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刚手上那柔软的触感,指尖不自知的摩挲了几下。
“陛下,当年,是臣年幼无知,不知礼数。陛下不曾怪罪微臣,实属万幸。如今,陛下贵为天子,臣万万不敢再有半点逾越,还望陛下恕罪!”
见她一副噤若寒蝉、急切的想要划清界限的模样,萧君屹又剑眉微蹙,心中甚恼。
不知该将她如何是好?
萧君屹知道,他对苏景淮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却该死的无法忽视!
她,这般疏风月朗的人物!他怎该有那般龌龊的心思?
萧君屹的心情十分矛盾。
这一瞬,氛围也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苏景淮却感觉置身火烤,萧君屹看她的眼神太过热切了,让她忍不住想要逃避。
“咳咳。”苏景淮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陛下,若无其他事,臣恳请退下!”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景淮,你陪我下盘棋,午膳就在宫中用!”
萧君屹眸光微闪,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放苏景淮离开。
“陛下,君臣有别,微臣岂能留在宫中用膳?还请陛下允许微臣告退!”苏景淮垂眸,眼底闪过慌乱,还有一丝无奈。
“苏景淮,这是圣旨,你想抗旨不成?”苏景淮的推托,让萧君屹心生不悦。
“微臣不敢!”砰的一声,苏景淮急促的跪在了殿上。
见此,萧君屹心中恼意更甚。
他已经放低姿态,迁就于她,她却如此不愿,不领情面,当真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吗?
萧君屹凤眼微眯,看着苏景淮冷声道,“苏景淮,你就这么喜欢跪着?”
“回陛下,君臣之礼不敢忘!”
苏景淮的话,真是让萧君屹有些头疼,开口闭口不忘“君臣之礼”!
她就非要与他唱反调?
可对她,萧君屹是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更别说降罪什么的。
他拿这样的苏景淮真没有办法了,也懒得管她那满口的“君臣有别”,她爱说就随她说去,他就当没听见。
见萧君屹不语,似乎妥协了,苏景淮暗暗的舒了口气。
想起早朝的事情,她低垂的眸子里,又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小心翼翼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讲。”将棋子放下,萧君屹满脸正色的等着她的下文。
“陛下,臣以为,陛下确实该选妃了!”苏景淮清冷着声音道,说出的话,却让萧君屹脸色骤变。
萧君屹怒声而起,手中棋子啪的一下丢在了棋盘上,“苏景淮!”
“陛下,您虽不愿,却不得不面对,前朝后宫本就息息相关的事实。您若一日不选妃,这朝中官员便一日不安,便不能尽心尽忠,这于国、于陛下都是不利!”
似乎有理有据,可苏景淮提及此事,真正的意图,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萧君屹怒极反笑,“那你呢?朕若是不选妃,你就不尽忠了?再且,朕选妃,于你又有何益?竟让你如此不知死活的劝谏朕?”
“微臣只是为陛下考虑。”
苏景淮诚惶诚恐的从座榻上起身,又跪在了萧君屹的脚边。
萧君屹怒不可遏,伸手钳住了苏景淮的下颌,让她无法避开他的目光,“好一个为朕考虑!那你可曾考虑过朕是否有喜欢的人?你又可曾考虑过朕对你是什么感情?”
一字一顿,萧君屹的厉声质问就如带刺的鞭子,鞭笞在苏景淮的心上,疼痛的让她脸色都有些发白,而他那炙热的目光,更是让她坐立难安。
萧君屹的话,她不敢深想,哪怕心底存有一点一点的奢望,在“三纲五常”面前,她都不能有丁点的非分之想。
“陛、陛下??”
哑然无声,她睁着清冷的眸子,惶然又不安,此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萧君屹。
她的大惊失色、惶恐不安,尽数落在了萧君屹的眼中,也终究拉回了他的理智。
松开了她的下颌,萧君屹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酷,“苏景淮,说来,你也已经是弱冠之年,朕也不见你成亲啊?”
成亲?
苏景淮浑身发软的坐在殿上,垂着眸,心中泛起苦涩。
这辈子她恐怕都成不了亲!
她一个假男人,如何能娶妻生子?
“陛下,微臣军中繁忙,无心家事!若真要成亲,微臣也只想找一个心爱之人,像微臣的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