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您登基以来,我东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乃百姓之福,国家之幸!”
“然,陛下过弱冠已有三年,却后宫空置。”
“臣以为,陛下应选妃入宫,如此方能绵延皇族血脉,承百年基业!臣,恳请陛下纳妃!”
金銮殿上,当朝丞相孟杵神情毕恭毕敬的跪在殿前,他言辞切切,上表陈述。
他身后,文臣武将,神情皆是恭敬肃穆的站在大殿两侧。
孟杵既是丞相,又是当今圣上萧临屹的舅舅。
大多朝臣,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他话音刚刚落下,文武百官就纷纷伏身,乌泱泱的跪倒一片。
“臣等,恳请陛下选妃入宫,延续龙嗣!”
声如洪钟,响彻整个金銮殿。
唯有一人,犹如鹤立鸡群,身如松柏般挺直的站在大殿上,便是镇北将军穆九卿。
穆九卿,生得眉目清隽,芝兰玉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将军的铁血肃杀之气,偏生,她又能威慑四方,令敌国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只是,上至圣上、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除了她的至亲之人,竟无人知晓,这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是个女儿身!
先皇在世,皇子诸多,储位之争十分激烈。
老将军穆冀,深知将军府受诸多势力觊觎,亦被先皇忌惮,不得已,将穆九卿做男儿养。
不想,先皇为掣肘将军府,竟将穆九卿召入宫中,做了不受宠的皇子萧临屹的伴读。
偏偏,谁都没有想到,当年最不受宠的皇子萧临屹,会在诸多皇子中突然杀出,登上了宝座!将军府,成了他最重要的依仗。
穆九卿,则是他最信任的挚友及肱股之臣。
群臣请命,萧临屹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剑眉微蹙,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不悦。
唯有目光落在穆九卿身上时,他冷峻凌厉的脸庞,才柔和了几分,眼底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穆九卿没有表态,这让心烦意燥的萧临屹,心里觉着甚是欣慰。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有她站在自己这边,这就够了!
“穆爱卿,你认为众卿所请如何?”萧临屹目光灼灼的盯着穆九卿,有探究,亦有热切的期望!
你也一定会支持朕,不同意纳妃的,对吧?
穆九卿抬眸看了眼萧临屹,目光微闪,一抹异色在眼底划过,垂在衣袖里的双手攥了攥拳,又松开了,终究还是躬身出列,清冷着声音道,“回陛下,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望陛下早日选妃入宫,绵延子嗣!”
满心的期待落了空,萧临屹瞬间眸光阴沉,周身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顿时,霸道冷冽的低压在大殿迅速蔓延,群臣战战兢兢,屏息噤声。
大殿寂静的针落有声。
“穆九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临屹低沉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一双幽深的眸子,难以置信的望着穆九卿。
他以为,她会不一样的,是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陛下,先人言,齐家、治国、平天下。”
“先皇在位时,在陛下如此年纪,便已有子嗣了。”
“如今,天下大定,河清海晏,陛下后宫冷清,恐太后亦是希望陛下选妃!”
穆九卿哪里不知他不愿选妃。
可他是天子,选妃之事,无法避免。
尤其,他登基还未满一年,朝堂不稳,选妃巩固皇权,是上上之选!
她既是萧临屹的肱股之臣,又是他的挚友,就该事事为他筹谋,不得不违心的附和朝臣所请。
“放肆!”厉声呵斥,萧临屹愤怒的站起身。
她竟然也劝谏他选妃!
萧临屹紧攥着拳头,幽深的眸子,望着穆九卿,心里是满满的失望。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就真的只是她的君?
她就一点都不在意他娶妻生子的吗?
她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对她的??
失望和挫败的情绪,让萧临屹的眼神都变得复杂纠结了起来。
而对上他目光的穆九卿,此时心情也不好受,心也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
她从来都不想让他失望的,可她身不由己。
她是大将军,是一个“男子”!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对朝政大事不见半点上心,现如今倒是敢管起朕的后宫来。谁给你们的胆子?”
艰难的将目光从穆九卿身上收回,萧临屹只能将满心的怒火,发泄在了这些多事的朝臣身上。
顿时,满朝文武纷纷磕头告罪,“臣等不敢!”
“哼,不敢?别以为你们是什么心思,朕不知道?安逸了一年,你们莫不是忘了,朕是如何登上这帝位的?你们最好是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如若不然,朕随时拿你们开刀!”
萧临屹凌厉的目光落在朝臣身上,他们不禁觉着脊背生寒,心下懊恼,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手腕铁血强硬,杀伐果断。
比起先皇,更加霸道强势强!
他们怎能将以前的一套,用在他的身上?
冷冷的睨了眼群臣,萧临屹满身寒气的离开了金銮殿。
“退朝。”
太监总管赵敛,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萧临屹的身后,小心翼翼,可不敢触他的霉头。
“臣等恭送陛下!”
穆九卿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脸颊,有些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隐隐的,为刚才自己说的话,后悔。
面对萧临屹,她无法像从前那样,放松随意了,
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亲近。
因为,他是君,她是臣!
至于,心底的那些悸动、情愫??都只能化作苦涩深埋在穆九卿的心底。
这辈子,她就只能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将军了!
“镇北将军,请留步!”
穆九卿刚要踏出金銮殿,却被去而复返的赵敛,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