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说的的确事实。

寒明月醒过来的那天，顾氏可是带着大夫和好几个丫鬟去了浣花苑，而当时的那种情况，也的确是寒明月的不是，丫鬟们也都是看见的，而她们的嘴巴就像是没有上锁的门，才不过几日，寒明月发疯打人的事情便已经在这整个丞相府中传遍了。

而最先受伤的刘大夫现在只要说起让他来丞相府看病，他首先问的就是病人是谁，如若病人还是寒明月，那他只能说声抱歉了。显然是被寒明月吓到了。

“受伤？”老夫人显得对顾氏所说的话不是很理解，在主子面前，书香更是不敢随便议论是非，所以老夫人对于那天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其实对于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不止是老夫人不清楚，这个府上还是好几个主子不清楚，不然以她们和顾氏之间的不对称，知道顾氏这么狼狈，恐怕早就登门拜访了。

“老夫人不知道吗？”寒明霜故意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幸好月妹妹醒来的那天老夫人没有去，当时的那个情况可吓人了，月妹妹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发起疯来了，起先是抓着正在给她看病的刘大夫，母亲上前劝阻止，哪里知道月妹妹又抓着母亲，一个劲的抓扯，丫鬟们拉都拉不住月妹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寒明霜说的绘声绘色，生怕老夫人没有听明白似的，“都说疯掉的人力气会无端的变得很大呢，后来丫鬟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母亲从月妹妹的手里救了下来，母亲受的伤可是养了好些时日才好呢，本来这件事情应该让父亲和老夫人知道的，可是母亲却说，这不能怪月妹妹，都是命运捉弄人，月妹妹也不想变成傻子吧。”

母子两一唱一和的，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被他们说的很危险，再说了当时的情况也并非寒明霜说的那么夸张，寒明月教训了顾氏这一点的确不假，可是她却没有伤着顾氏啊，养伤这一说，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寒明月没想到他们会那这件事情说事，想了想也是，她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值得他们挑剔的缺点了。

连心看着顾氏和寒明霜母女两联合起来欺负她家小姐，心里很替寒明月担心，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小姐躺了一个月才醒过来，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刘大夫也说过这是很正常，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要是他家夫人还在，哪里轮得到他们这样嚣张。

“真是没规矩，主子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鬟讲话了。”顾氏呵斥道，脸上满是轻笑，也难怪主子都是一副疯疯傻傻的样子，丫头能好到哪里去。“不分尊卑，来人，张嘴。”这个丫头她早就想要教训她了，现在正是好机会。

老夫人没有说话，幽深的眼睛看着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明月将手中没有吃完的糕点一扔，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那就不要怪她了。

见老夫人没有开口，顾氏身边的杜妈妈接收命令，抡起自己的衣袖，已经朝着连心走去了。那凶狠的模样似乎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施展开来。

杜妈妈臃肿的身材存托着她此刻的表情是多麽的狰狞。

连心也不敢开口求饶，刚刚的确是她的错，主子说话，丫鬟插嘴，的确是要被长嘴，都怪自己刚刚太着急，非但没有帮助到小姐，还给她添乱。

“啪。”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了连心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便浮现在了连心那张白净的脸上。杜妈妈似乎觉得不过瘾，抡起手臂准备在扇另一巴掌“啪。”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巴掌没有落在连心的脸上，而是落在了杜妈妈那张肥硕的脸上，这巴掌来的太突然了，杜妈妈被打的有些傻了。

不光是杜妈妈傻了，连顾氏，寒明霜，和老夫人等人都傻了。

而此刻唯一清醒的人，寒明月正开心的看着杜妈妈傻笑。

我的人你也敢打，那就让你常常被打的滋味。

“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杜妈妈的另一边脸也立刻浮现了鲜红的五指印。杜妈妈一直在顾氏身边照顾，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哪里容得到别人欺负她，想要发作，却不敢动手，怎么说寒明月还是主子，奴才怎么能对主子动手呢。

连心也被自家小姐的这个行为吓呆了，愣在了那里。

寒明月的个子虽小，可是她打杜妈妈的时候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她的手还有些微微的泛疼。

杜妈妈的脸上此刻火辣辣的疼，“三小姐，你为什么要打老奴啊。”语气里满是委屈。

杜妈妈的话让顾氏等人终于回过神来，顾氏尖声的说道：“明月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杜妈妈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下你的丫头，让她知道下次主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杜妈妈是顾氏的陪嫁奶妈，从小便照顾着顾氏，在顾氏的眼里她可不是单单是奴才，而寒明月这样做，无疑是将这两巴掌打在了顾氏的脸上，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可是碍于老夫人还在，她只能硬生生的将怒火压制，寒明月，你太嚣张了，敢在老夫人面前乱打人，不怕老夫人不收拾你。

顾氏递给杜妈妈一个眼神，杜妈妈立刻装作一副更伤心的样子，“呜呜，老奴只是听命办事啊，三小姐要维护丫头也不能这样维护啊，呜呜。”

“月妹妹，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当着老夫人的面打杜妈妈呢，杜妈妈也只不过是得到老夫人和母亲的同意，教训一下你的丫头，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护短，也难怪你的丫头这么嚣张，都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寒明霜帮腔的说道。

每句话都用老夫人来压寒明月，这个借口还真是完美。

“明月，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寒明月的行为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所以她的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悦，本来听闻了寒明月发疯打人的事情以后，她的心里难免会有个疙瘩，没想到寒明月竟敢当着她的面就这样随意的打人。

连心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求饶的说道：“老夫人，小姐不懂事，求您不要生小姐的气，小姐自从摔伤以后，很多规矩都不懂，求老夫人原谅小姐吧。”

眼看着众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寒明月，连心这才知道自己给寒明月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哈哈哈，真好玩。”寒明月拍拍手，说出口的话却惊了众人。看她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老夫人，你不觉得刚刚很好玩吗？”说完还看向老夫人调皮的眨巴着那双灵动的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其实在老夫人的眼里，现在的这个傻掉的寒明月比以前的寒明月更招她喜欢，特别是看到如此无辜的表情，饶是在心狠的人，也有内心柔软的一面。

“在脸上拍响响，还真好玩。”说完刚刚还高兴的脸立刻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只是月儿的手好痛，这样拍响亮太累了，月儿要呼呼。”说完还举着自己的一双泛红的手朝着老夫人跑去。

其实他们都知道老夫人这个屋子里当家做主的人，饶是顾氏在厉害，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造次，所以寒明月根本不管其他人，只要老夫人一句话，谁还敢追究。

寒明月顾着两个腮帮子，举着自己的双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老夫人看的心软，此刻她的样子和几岁的孩童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几岁的孩童还不如，相比之下，顾氏他们的做法就有些过分了，无理的几个人都在说寒明月的不是，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她又该怎么怪罪呢，打她，把她关起来？这要是传出去，那他们丞相府的名声何在。

顾氏已经被寒明月刚刚那句好玩快要气疯了，打了人还说好玩，也只有傻子才会说这样的话吧。

可是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她并没有要责罚寒明月的意思，顾氏的心里有些着急了。

“母亲，打了人还好玩，三小姐的这种行为恐怕很不好吧，要是再不好好整治一下，三小姐以后闯出什么祸事，可就不好了。”顾氏言辞恳切的说道，称呼也从月儿变成了三小姐，可见她有多麽的生气。

看似关切的这句话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可就变了一个意思了，顾氏的这句话好像在逼着老夫人做决定，意思是说你今天不惩罚寒明月，那以后寒明月惹了祸事，那也要怪在你的头上。

当主母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给她下命令，就连寒青云对她说话也要客客气气的，生怕惹这位老夫人不高兴，而顾氏倒好，现在居然给她下命令了。

老夫人拍拍寒明月，看向顾氏，眼神清冷，这个家现在做主的还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