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桃花开得正好。
长公主在府上的桃花林设宴,各大世家豪族趋之若鹜。
永安侯府没落,加上谢苓天煞孤星的命格名扬京城,本来没她份儿的。
祖母张老夫人托人求来请帖。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老男人借机与她私会,把她给卖了。
马车上,张老夫人耳提面命:“见了王大人,你给我主动点!整个京城也就他不嫌弃你是个克星,愿意娶你!”
谢苓乖顺地垂眸,掩住眼底的不耐。
毕竟请帖还捏在便宜祖母手里,先进了长公主府再说。
她胎穿到这个架空的朝代,至今已有十六年。
出生的时候,恰逢天狗吃月亮,也就是现代说的月食。
古人迷信,张老夫人非说她是不祥之人,寻死觅活地闹腾,把她送去道观养着。
说是及笄后,孤煞刑克之命方能消解。
为了安生活下去,甚至逆风翻盘,谢苓从小就没闲着,把拳脚功夫还有算命、风水、驱鬼……都学了个遍。
所幸爹妈永安侯夫妇还是疼爱女儿的,人和钱都没短过,时不时还来道观看她。
等到及笄前一日,两口子欢天喜地接谢苓回家。
可来的路上,马匹在山崖处突然发狂,马车坠崖,酿成悲剧。
张老夫人越发觉得这个孙女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不许她踏入侯府半步。
还好谢苓寻到证据,马匹发狂是因为所食马草被人以次充好,而这都是因为两个叔叔贪了贪墨府上银子。
赶在陛下前来吊唁之际,谢苓逼着侯府当场分家,赶走两个叔叔,掌中馈护幼弟。
她掌管侯府一年多,张老夫人一直想方设法把她赶出去,现如今可算拿捏到了软肋。
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在婚嫁一事上,她再强势也是被压着的。
谢苓只能自救,思来想去,瞄准了当朝权势滔天的黄金剩男,宁王祁彧。
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能力卓然,手腕冷酷。
二十有二,还没娶亲的意思,急得长公主这才以桃花宴的名义,给他相亲。
侯府没落,可祁彧也不需要联姻增加权势,只要他开口,张老夫人也无从反对。
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嫁给他,弟弟前程无忧,说不定她还能查到爹娘死亡的真相。
她一直怀疑,爹娘遇害,不是马草出问题那般简单……
在所有人看来,祁彧与她乃是云泥之别,她想攀附,委实可笑,也太过不自量力。
可祁彧是她唯一的希望,不搏一把,她实在不甘!
长公主府。
大门口车水马龙,各家女眷陆续到齐。
带着女儿前来赴宴的贵妇人们,跟长公主在一处说笑取乐,未出阁的少女们在另一处游玩。
谢苓来到少女聚集的桃花林,却无人搭理,还收获了不少带着敌意的目光。
今儿个大家都是盛装打扮,可谢苓还是轻松艳压全场,看得其他人恨不得把她当场埋了,不让宁王看到。
谢苓倒也不在意,独自站在一棵桃树下,拈花而笑。
蓦地,几瓣桃花缓缓飘落,衬得她越发清丽妖娆。
人面桃花相映红,说的便是此情此景。
看得大家愈发眼红。
“永安侯府的那个天煞孤星!长公主怎么邀了她来?”
“她祖母死乞白赖求的请帖,没想到她还真敢来……”
“来了也白来,宁王再怎么着,也不会看上这种丧门星!”
谢苓轻笑出声,当面说她是非,是真不把她放眼里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谁会不把她放眼里?
少女们一呆,纳闷谢苓怎么还笑出来,就见那张粉嫩的唇瓣吐出六个字。
“但,我长得好看。”
“……”
气死人,又无法反驳。
“好看又怎样?空有一张脸罢了。”
“不仅克父克母,还心肠歹毒!居然把两个叔叔赶出侯府,谁敢娶你这样的?!”
谢苓笑得更灿烂了,徐徐道:“我这样的,长得好看啊。多谢你们承认我的美貌,这话可真动听。”
只有用尽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时候,用力的人才会不爽。
一众少女:“……”
明明被羞辱的是谢苓,气到想哭的人反倒是她们。
“走,咱们离她远些,免得沾染了晦气!”
少女们强撑着,不屑地走开,实则是不想沦为谢苓的陪衬。
祁彧迟迟没出现,谢苓决定主动出击。
她掏出三枚铜钱,悄然算了一卦,然后缓步走出桃花林,朝着长公主府的内院而去。
走到一处拐角,“嘭”的一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入了鼻。
这一瞬,两人贴得极近,谢苓手指微动,一个触手温热的物件,便悄无声息的落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