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稳住了,没有后退一步。
“夫人!”夏菡一脸担忧。
傅昭宁摆了摆手,示意夏菡不必紧张。
她看着小丫头,微微弯下腰,与她平视,“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吃饱穿暖,不必受这些人欺辱。”
小丫头呲牙,满口带着血。
傅昭宁见小丫头自脸颊到脖子下面有一道血痕,像是被鞭子之类抽的,想来被虐打过。
她叹了口气,道:“很疼吧?”
小丫头眼神怔了一怔,接着又露出凶相。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
小丫头看着傅昭宁,见她看她的时候,眼里有疼惜,还有说话的样子也好温柔。
于是试着说道:“我要我娘的玉佩。”
傅昭宁松了口气,“好。”
她站直身子,转头看向牙子,“她的玉佩呢?”
“我可没有见过……”
“我买了,绝对比你拿去当铺卖的多。”说着她冲夏菡点了个头。
夏菡又拿出一锭银子,在牙子面前晃了一下。
牙子呲着黄牙又是一乐,忙从怀里掏出一翠绿的玉佩,“这玉质普通,不是什么上品。”
见到那玉佩,小丫头又开始挣扎。
牙子忙扔给夏菡,同时从她手里抢过那银锭子。
夏菡也有点怕这小丫头,紧着放到她面前。
见小丫头不挣扎了,两个大汉才把她放开。小丫头忙捡起那玉佩,珍视的擦着,可她手很脏,于是越擦那玉佩越脏,急得都哭了。
傅昭宁蹲下身子,拉起小丫头的手擦了擦,“想哭就哭吧,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上一世发生饥荒时,普通百姓家尚有饿死的,更何况这善念营。
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没死的逃出善念营,可整个京城都乱了,逃出去也的也活不成。
当时她在街上捡到蕙香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带她回府。
因为缺少粮食,府上的饭食是定量的,一人一天只能吃一顿,主子还好点,能有两顿饭吃。
如此情况下,自然没法再多养哪怕一人。
于是她和夏菡就把她们的饭匀出来给蕙香,三人硬撑着熬了过去。
后来蕙香为了救她被乱刀砍死,等她找到她,已经成了一摊血肉,样子都看不清了。
那时,她也不过刚十六岁。
傅昭宁往外走,回头看蕙香,见她落她几步跟在后面。
她上马车时让她一起,她摇头不肯。
傅昭宁劝了几句,实在劝不动,也得让车夫走慢一点,好让她跟上。
夏菡打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唏嘘道:“她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实在可怜。”
“等回到府上,你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好,不过夫人,你去善念营是特地找她的吗?”
“嗯。”
“你认识她?”
“上辈子认识。”
夏菡嘟嘴,只当傅昭宁故意骗他的。
回到府里,夏菡找来的大夫给蕙香诊脉,说是内里没什么问题,其余是外伤,只消抹一些伤药,好好休养就是。
夏菡先带着蕙香洗了澡,而后帮她上药,再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等收拾好了,再出来,竟是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滴溜溜的大眼睛,两个小酒窝,只是太瘦了,看着有点怪。
蕙香眉宇间有股英气,毕竟是将门之后,而且自小练武,武功高强。
当天晚上,傅昭宁还是没怎么吃东西,躺下后就饿得辗转反侧。她气得坐起身,看着小腹,莫名委屈的想哭。
想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苦都没吃过,什么难熬不过去,现在反而有些矫情了。
有什么好哭的,她自己要留下这孩子的。
想是这样想,可眼泪却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正这时,帘子打开,一黑影晃了进来。
借着月色,傅昭宁看到是蕙香。
“外面有人。”她闷声道。
“有人?”
傅昭宁吃了一惊,这半夜三更的,谁在外面?
蕙香是高手,耳聪目明,而且警惕性很高,只要有动静,她就能知道。
“咱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