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威远侯正打的这个主意,那厢沈汐月给沈赫做的两双鞋也已经做好了。
她得找个时候给他。
这日才下过一场雪,外面银装素裹的,举目望去,片刻眼前就是茫茫发花。
颜护卫说今日沈赫在家。
沈汐月便带着扶渠,拿着两双新鞋,在颜护卫的引路下,去到沈赫的院子。
院外有守卫一丝不苟地值守,见得她来,十分恭敬地躬身行礼。
这还是沈汐月第一次到沈赫的院子里来。
他的院子门前放有一座假山,假山旁栽种着几棵常青树。需得绕过假山,从树下行过,方能见到他院中的光景。
这院里的屋檐地上,白雪寂寂,十分简单冷清。院里进出的人稀少,因而地上铺就的那层白雪都几乎没有踩踏的痕迹。
临着回廊,边上有一方水池。沈赫坐在那廊边,微曲双腿,后背靠着廊柱子,膝上放着一卷书,正垂着眼帘低看。
他身影线条十分流畅,廊边垂着他的一缕衣角。那垂下眼睑时,睫毛覆盖住深潭一样的眼神,柔和得像入了这雪中画一般。
沈汐月站在不远处,一时忘了出声。
后沈赫才把视线从书卷上抬了起来,看着沈汐月道:“很难得,你主动来找我。”
沈汐月一边腹诽这人还真不好亲近,话里叫她听出了淡淡的刻薄;一边又借着自己年少的优势,换上一副天真烂漫的笑脸,脆生生唤道:“二哥,我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这话一说出口,沈汐月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叫你装嫩,装得自己都受不了了吧。
谁让她是抱着改善兄妹关系的目的来的呢,权且忍着吧。
“什么事?”沈赫问。
沈汐月清了清喉咙,道:“是这样的,前些日给爹做新鞋,见料子剩得还很多,便给二哥也做了两双,二哥拿去穿穿看,是否合脚。”
说着就让扶渠把两双新鞋捧过去给沈赫。
沈赫淡淡看了扶渠一眼,眼神里含着威慑力。
扶渠一怂,转头就把新鞋放到了沈汐月怀里,并小声鼓励道:“还是小姐亲自送过去吧,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啊。”
沈汐月见扶渠临阵退缩,也很无奈。虽然这位二哥是可怕了一点,可也不用吓成那样吧?
遂沈汐月只好自个捧着新鞋,走上沈赫屋檐下的台阶,来到沈赫身边,把黑缎锦靴递给他。
他脚上穿的那双也已经磨得非常厉害了,毕竟是常在外奔走的人,费鞋子很正常。沈汐月想大抵自己做的这两双鞋,他刚好用得上。
沈赫看着那新鞋,一针一线都是她缝出来的,一时没伸手去接。
沈汐月细声道:“上次的话,我无心要贬低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那声音又软又嫩,似猫儿肉爪般轻轻挠在人心上。
沈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讨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