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哪有,这得感谢阿琼配合的好,还有感谢平日里科长您对我们的鞭策,我们这都是半路出家,不值一提的。”看了眼黄科长身后站着的人,我也大致猜到了对方身份的大概。我用着一张巧嘴,赶紧将功劳全都推到了黄科长身上。
黄科长见我一点也不骄傲似乎很高兴,用手掩住嘴开心得笑了笑,眼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我赶紧见缝插针,鼓足干劲努力更上一层楼,“这次手术虽然史无前例,看似风险性挺大,但是事实上只要遵从科长您上次例会讲解的案例原理来分析,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身后一群衣冠楚楚,戴着眼镜的人似乎很满意,期间频繁的点了点头,最后一个穿深黑色西装的眼镜男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拍了拍黄科长的后背,似乎是要告诉对方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个眼神示意便带着那一群人离开了。
我黄科长则笑得一脸谄媚,微弓着身子想要送别大家,却被为首的人拒绝,只好珊珊站在原地,用目光相送。
说实话,那一分钟我对黄科长这抱马腿的行为是嗤之以鼻的,更是对我这马屁精的行为十分反感,我总觉得自己好似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一般,罪孽深重。
忽然之间,我似乎忽然能够理解我的前任科长王守成了,相比他也一定有什么迫于无奈的原因,才会被生活工作胁迫才会变成那个让人厌恶只靠巴结上司领导谋求好处的人吧。
而我,在看清这个糟乱的世界后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与潜规则,所以,为了在生活中自保继续留下来工作,我也慢慢变成以前最痛恨的那种人,我也开始慢慢理解和解释像王守成这样的存在。
事实证明,我的巴结还是有效的,待黄科长将那帮人送走了之后他特意约了我和阿琼两人去了科长办公室说有要事相商。
但其实就算是这保密工作做得再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我今天早上当着市领导的面溜须拍马的事情也被同行的同事传了个遍,因此,他们对我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五度的大反转,我一下子成为了她们眼中那些个最为看不起的人,成为了所有除黄科长以外医生的公敌。
黄科长先约见了阿琼,我则是被定在了下班时间再去找他,所以对于黄科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一概不知。只是我看着先从办公室出来的阿琼红光满面,嘴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我猜想,应该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阿琼不肯多说,用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敷衍我,这让我更是愈发的不安,那些个好的坏的念头都让我猜想了个遍,却依然还是没有能猜出个所以然来。而正当我杵在办公室里东猜西想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今天的事情给我捅了出去,一直把我当做强劲对手的马蓉再看不下去,一个病历本猛地摔在了我的面前,用着怪异的口音对我沉声道:
“赵医生这是在干什么,这眼瞅着就要下班了还坐在这儿发愣,麻烦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别总仗着一点溜须拍马就真以为自己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你负责的病人不自己去查房交班,是等着留给下一班的人当做课堂作业吗?”
她抄着手看我,眼里满是不屑于鄙夷,不明情况的我自问自己并没有惹到这位马小姐,可她为什么就忽然想要和我过不去呢?这让我不解。
抬手看了看手表眼看着的确就要到下班时间,所以我只好顺从的点点头拿起病历本起身去查房,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纠缠,可是马蓉却依然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转过身拦住我的去路,满是蔑视的眼神忽然转成了幽愤与不安,似乎是对我的沉默不解释感到很生气。
“马医生说的是,我这就去查房去。”我尽量的态度和蔼。
“赵妍我警告你,别总想仗着一点水磨功夫就能步步高升,你别忘了还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你不过是一个刚刚入职转正的新手,可别想着在民大作威作福,我们这些人都还喘着活人气儿呢。”她用那双透着凌厉寒气的目光等我,激得我浑身上下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底忍不住的发凉。
马蓉的话让我费解,“马医生你不妨有话直说,我脑子有些愚钝,实在是不能理解你话里有话的意思。”
这一次马蓉没有搭话,十分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又踩着高跟鞋领着病历本去查房去了。她转角忽瞥我的那一眼,就像是在质问我“敢做不敢认,装什么蒜”一般。
我木讷地站在原地,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纷纷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都在这个时候默契地一起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再多问,拎着病历本也一块儿去了病房查房去了。
我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下班了,今天难得没有手术,所以我决定查房的速度适当调快一点,好早点回家。我负责的五个病人大都没有大碍,除了一个自杀刚刚脱离危险的小男孩,其他的都已无大碍,看看心跳血压在正常值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偏偏就是这位一心想着自杀的小男孩,我刚下班换好衣服,忽然醒过来的他便一举摘掉了嘴上的呼吸管,身边又无旁人,直到他的心跳异常仪器发出警告,这才发现这位奄奄一息的少年。
得知消息,顾不上黄科长还等着我,我急忙又感到更衣室换了防尘服,准备手术,可谁知是故意的还是天命不可违,我换好衣服途径手术室的路上,却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丽梅一举抓住了我的胳膊,甩也甩不掉,完全就像是一块难缠的狗皮膏药一般。
“不是你干嘛呀,王丽梅你赶紧放开!我还赶着去手术呢!”我忧心那位病人的生命急着要走,可王丽梅却像是早就预知了那般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死也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