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一脸震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母亲和兰月,“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瞒着你?”坐落在床上的兰月忽然扯起嗓音忽叫了起来,她紧眯着眼斜眼看着面前的哥哥,眼里却充满了鄙夷与愤慨,“连隔壁黄婶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这么多年我瞒着你?”
兰月咬牙切齿着,胸腔在不断地剧烈起伏,看得出她脸颊稍稍泛起的一层红晕,她深吸了一口气口风互转,紧接着便是一声自嘲的轻笑。
“也对,哥哥你的眼里出了赵妍嫂子还容得下谁呢,自从她嫁到我们楚家来先不说这家里因为她这个扫把星里里外外出了多少事,现在就连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都被克成了这样,万不得已才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破小诊所来,你看看,这屋子四周,听听这窗外的买菜汽笛声,像个医院吗?”
兰月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的神情甚至算得上是冷漠,但她在说这些话时,握住被褥的手却忍不住地紧握微微颤抖着,虽然她已极力忍耐,但还是看得到她紧咬的牙关在微微抖动着。
兰月的话就像是一把格外锋利的利刃,一下子割破了楚易对这平静美好生活想象,假象与谎言割破后,一个个惨不忍睹的现实让他眼花耳热,就像是被瞬间逼迫到了悬崖的边缘。
许久,楚易思虑了很久才沉言道,“很抱歉,哥哥对你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再继续生孕了,风险太大了,我不能让你承受如此大的风险。”他握住兰月的手变得更紧了,他低微着头,语气和婉,嘴角还挂着一丝有些讨好的浅笑。
楚易本以为自己的好言相劝会让对方有所动容,但是他的话刚刚一说完,兰月却从床上弹了起来,手指着门外的位置对他怒吼一声:“出去!”
楚易看着兰月过激的反应有些惊讶,他知道若不是看在自己是对方哥哥的身份,怕是刚刚便直接对自己大喊一句“滚!”了,瞧妹妹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散落的细发紧贴在她冒着细汗的脸上,凌乱不堪,与苍白的面色形成黑白分明的对比,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一般。
“你别再固执了行不行?你还嫌咱们这个家不够乱是不是,你嫂子她上周刚因为孩子出事儿,你现在又因为一个孩子病成这样,我看你们就是鬼迷了心窍,一个两个都要那自己的生命来为一个孩子开玩笑!”
楚易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知道对着如此虚弱的兰月不该说这么重的话也不该发脾气,可是最近这一周遭的事情全都围绕着两个孩子转来转去,他的心里委实复杂不堪,烦不胜烦。
“是啊!我们都疯了,为了自己,为了一个孩子我们都快要被生活给逼疯了!你以为我就不想好好的生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怀孕对身体损伤多大吗?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除了生下他为我保命,我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了,哥!我真的别无选择了,我求你了,你就别再劝我了,就让我相信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了好吗?”
兰月哭喊着嘶吼,脸颊的泪痕将她的痛苦切割得支离破碎。她忽然对面前的这位口口声声喊了二十多年哥哥的人十分的失望,他丝毫不能够理解自己的难处,丝毫不能够理解自己的痛苦,他只知道一味的偏袒自己如胶似漆的妻子,丝毫也不顾及自己这个做妹妹的感受。
楚易的好脾气被兰月的固执己见险些激怒 ,他伸出手来拉住兰月的胳膊,用身体与神情安慰对方不要生气冷静一下,紧接着,过了许久,对方才被楚易成功安抚重新在病床上盘腿做好。
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兰月的情绪,楚易重做会椅子上轻轻呼了一口气,心里依旧心有余悸着,那些个想要继续劝慰对方的话堵塞在他的胸口却忽然没了再将其说出去的勇气。
“好好好,那既然我家小兰已经决定了要留下孩子,那么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必须得向我我保证不许逞强,必须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按时吃饭睡觉,听从医生的嘱咐。”
楚易最终妥协,毕竟他的心中对兰月有愧,他对自己的妹妹的确关心不够,一个连隔壁邻居都能看得出来的“秘密”唯有他一人看不出,现在还要扮演一个为你着想的角度去说服对方放弃,这的确是很混蛋的行为。
正在气头上的兰月听见楚易互转的态度忽然一愣,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哥哥,以为他会固执己见的命自己打掉孩子,毕竟这这个家里,除了她和母亲是个倔脾气外,她的这位哥哥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驴。
兰月本已做好与之对抗到底的准备,可是他忽然的妥协,竟让她有些不敢轻易相信,直到瞧清楚易眼里的坚定后,她才半信半疑地木讷点了点头。
果然谁都说男人就是个善变的动物呢,说变就变,让人一点准备也没有,防不慎防。
“那就好!”楚易嘴角攒着一抹上扬的弧轻抚兰月的头颅轻言道,即便对方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己,他也丝毫不会觉得不自在。
紧接着他依旧不忘自己此行的目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向面对母亲,示意欲与其同自己回赵妍家里与其道个歉或是见个面将矛盾解开。
只是这样的请求刚刚一说出口楚易就被母亲一口回拒。
“妈,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妈,你在这件事情上真的做错了!”楚易紧凑着眉头耐心地向母亲解释,试图说服面前这位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可母亲依旧极力一口否决他的看法,并用着同兰月刚刚一样鄙夷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这位自称自己儿子的人却却反过来了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