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反复问他,确定这话的可信度。楚易瞧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俊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清凉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我没有去揣测他的用意,自愿地相信了他的话。
那天我们两个坐在一块儿聊了许多,楚易也没有显露过一丝不耐烦或是敷衍,整个过程还算愉快,解开了许多的心结。
虽然我不知道楚易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可我所说的,却都是发自内附,真心实意的。
医生给我开了几服药后我便央求着楚易带我出院,他现在拒绝但最后总还是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妥协了。我们出了院便去了我家接悦儿。本想着让女儿在爸妈那里多玩儿几天,但是顾及到长辈的不便之处,我还是决定同楚易一起去把悦儿接回家。
“咚咚咚~”我没有按门铃而是选择粗暴的敲了敲门,没一会儿母亲就出来给我们开了门,可是她全程都黑着张脸,没有丝毫的笑颜,特别是对我身后的楚易更是充满了敌意。
楚易礼貌的问候她一个字也没有回应,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母亲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妈,爸和悦儿呢?”我坐在沙发上抬手看了看表,这时候应该是晚饭时间,但看着屋里冰冷的厨罩,父亲不见踪迹,我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接悦儿回去?”母亲的语气有些怪异,我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阴郁着,这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安。
“是啊,要是让她一直留在您这儿怕你们太累了,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有什么累不累,悦儿可比你懂事多了,今天就别回去了,她在我和你爸都开心,别再让孩子回去和你吃苦了,这么小的孩子我可舍不得。”母亲看着别处并未看我,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惑。
一旁的楚易显然听不出母亲的话里有话,他将耷拉在我肩上的手收回,惑声问道:“妈,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悦儿这就只是回家怎么会是回去吃苦呢。”
“呵,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老太太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母亲显然是被楚易的话给惹怒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看楚易,“欺负我女儿也就算了,就连悦儿这么小的孩子都欺负,你妈她还是不是人啊,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舍得这样糟蹋!”
母亲那双本该慈祥和蔼的明亮眼睛,此刻却染上了愤恨,我能感觉得到这里即将就会有一场大战要爆发。
杵在二人中间我觉得十分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围,一边是我不敢惹的一边是我刚刚哄好的,我真觉得此刻自己的脑袋严重不够用,读书时课本上也没讲过如何处理女婿与岳母之间的矛盾啊!
“妈这话可不能说,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听说的那样,就算是我妈做了什么让你们误会,可是悦儿是我妈的亲孙女,你这样说她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被触碰到底线的楚易显然也有些恼了,此刻,他正同以前处理我与婆婆王丽梅直接的矛盾一样,不论是非便先倒头母亲。
也是,那是他的母亲,从小含辛茹苦讲他拉扯成人的母亲,母亲在他心中的份量自然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完全替代不了的,就像是如果有人这样说我的母亲王美丽女士,那我肯定也会不由分说的先上去给他一大嘴巴子。
当然,有些时候也得将一些骨灰级存在的长辈除外,就譬如我的婆婆王丽梅。
“小易啊,就别再我面前偏袒你的母亲了,她对小妍对悦儿做的事情怎么我也知道一些了,你觉得你杵在他们婆媳之间摇摆不定的对吗?就拿上次悦儿被关在椅子下面事情来说,你查也不查就倒想你的母亲那边,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小妍对你的信任吗?”
母亲脸染上了一些红晕,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眼里的红血丝,就像是被浸在血泊里再拿出来的蜘蛛网一样,鲜红且真实的存在。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项慈祥和蔼的母亲在楚易面前发脾气。
似被母亲说中心事的楚易虽然愤懑,但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缺少理由的他实在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妈,这些事都是不真实的,其实当时楚易是相信我的,只是我婆婆她你也知道,就是那么个死心眼,如果不让着点她她肯定又要闹脾气了……对了,这些事情都谁告诉你的?”我强行替楚易洗白,维持着这好不容易修缮好的和谐社会。
我上前搂着母亲让她坐下,讨好地剥了一个橘子借花献佛的交到她的手里道:“妈,咱消消火,消消火,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你平时里也是这样讨好王丽梅的?”
“我……”母亲的话让我顿时语塞,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母亲将我剥好的橘子反塞到我的嘴里,气呼呼地历声质问我:“你呀你,你可是我王美丽的女儿,当初多么傲的一个人怎么就败在了一个婆婆手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问你爸喜不喜欢女孩子的意思,是不是他要说不喜欢,也就随了那老婆子的心愿去把孩子给打了?”
“这……哪能啊妈,那可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打掉嘛,你,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嘛?你这到底是关心我还是诅咒我呢?”说这话时,我极度的心虚,即便刻意隐藏,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哆嗦在了嘴里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险些成了结巴。
母亲没看我,却是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态度,我知道此刻就是我把天给说破了,她也是不会信我的。
当我正愁不知该怎么办时,静默得门便响了,脚步声一重一轻的慢慢靠近,我一听便知道,这是女儿和父亲回来了。
对于这忽如其来的曙光,我辛勤地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过去开了门。
“妈妈!”我一开门悦儿便抱住我的腿,亲昵的叫我。我将她抱在怀里,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