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看了看地上的铜钱,眯着眼睛要拔剑。
“原来是姜家的二公子。你的六妹受点教训,以后就知道规矩了。”
“长卫,住手。”墨御沉出声呵斥,“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她的确没说错,他杀戮太多,与他亲近之人非死即伤。
也就长卫命硬,能近身侍候他。
长卫暗忖,能用两枚铜钱挡下他的暗器,这小姑娘明明有点本事。
不过主子既然开口了,他自不会忤逆:“是,王爷。”
姜澜松了口气,说了一句谢过王爷,才借着姜鲤的手起身。
姜鲤挑挑眉,果然是做主子的,比下属大度多了。
穆国能国泰民安,全靠此人,他能活得久一点,百姓就能少受点苦。
思及此,她拿出一个平安符,往楼下一扔:“刚才冒犯九王爷了,这是赔礼。贴身戴着它会减轻腿伤的痛苦,如此九王爷就能睡个安稳觉。”
平安符正好落在墨御沉的手掌心中。
他顿了片刻,再次抬头,发现姜家兄妹已经回房。
驿馆有他专属的房间。
毕竟轮椅无法推上二楼。
长卫伺候了墨御沉梳洗后,看见桌上的那一道黄符,眼底闪过阴冷,想将其撕个粉碎。
墨御沉在灯烛下看着公文,忽然开口:“放入本王的贴身香囊中吧。”
他脑海里闪过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心底升起了莫名的信任感。
长卫蹙眉,“王爷真信那个丫头?难道她还比得过盛名在外的长虚道长?”
自王爷伤了腿后,每逢夜里,那伤口总是钻心的疼。
无论用什么药物,都无法缓解王爷的痛楚,故而王爷总是夜不能寐。
可一个月前,王爷偶得一张安神符,竟能震住腿伤的疼痛。
他们探查得知,此符是出自清月观,乃长虚道长所画。
安神符只有一月效用,如今朱砂褪去,所以他们才匆匆出城,想去清月观求符,顺道请长虚道长瞧瞧王爷的腿伤。
“她那番话说得准确,她或许真有点本事。”墨御沉目光幽深。
反正他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夜深,他躺下就寝,本以为自己又会疼痛难眠,却不想他再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不只是他,就连长卫也面露惊讶。
“王爷,您昨晚睡着了,您双腿不疼吗?”
墨御沉轻轻摇头:“不疼。”
正如那小姑娘所言,自己睡了个好觉,此时觉得精神充沛。
他眼眸精光闪过,从香囊里拿出那道黄符。
拆开一看,虽是他看不懂的符文样式,但笔锋却是他曾见过的。
与那安神符竟一模一样!
“莫非,她是长虚道长的嫡传弟子?”墨御沉猜测道。
……
此时,“嫡传弟子”姜鲤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六妹妹,你没事吧?”姜澜递来一方帕子。
“没事。”姜鲤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多谢二哥。”
自她那日砸碎玉佩之后,姜澜一改高傲和不耐烦的姿态,对她这位六妹妹呵护照顾,还硬是与她挤同一辆马车,详说安阳侯府的情况。
姜鲤总结了一番,可以概括为,祖母老太君身体康健,安阳侯府有两房人。
她爹安阳侯是大房,除去骁勇善战,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巨能生,她与老大是正妻嫡出,其他四个哥哥是妾室所出,还有一个陈姨娘有着七个月大的肚子。
“我爹总共纳了四位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家风严谨?”姜鲤没好气的吐槽。
姜澜歪着头,有些不解:“咱爹没娶母亲的之前,的确没通房啊。父亲是等母亲生下嫡长子后才纳妾的,而且大多都是母亲张罗的。”
“那我亲娘还真是大度。”姜鲤作为一个现代人,无力接受。
“正妻张罗这些,让家族开枝散叶,不是正常的吗?”姜澜说道,“六妹妹,你嫁人之后,可不能如此善妒。”
姜鲤与脑子缠了裹脚布的古代人谈不拢,干脆换了个话题。
幸好在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京都。
姜鲤长舒一口气,看着高耸的城墙,以及城楼上的京都二字,她不禁扬了扬嘴角。
等她找到了七星灵珠,她就自己逍遥快活去了,还嫁什么人。
倏忽,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住。
是侯府的小厮。
他颤声说道:“二少爷,六小姐,你们快回府吧,老太君……老太君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