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墙边传来沈清晓的声音,“我打死你这杂碎!”
尽管见惯沈清晓的嚣张,可此刻箫夜身子一顿。
他眼底明显有错愕,还有一丝庆幸。
墙边,穆子恒捂着剧痛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清晓。
“清晓你怎么了?”
“你昨天还说非我不可,嫁给那个煞神只是不得已!”
……
这话让箫夜眸子暗沉,如同不见底的深渊。
是啊,他差点忘了,沈清晓说过,他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秋嬷嬷忍不住,提醒道:
“将军,不能再让沈清晓乱来了!”
沈清晓冲上去,对穆子恒补了一脚,动作狠厉。
“敢对将军夫人出言不讳,找死!”
穆子恒不会武,这一刻毫无还手能力。
他发现不对劲,直接喊人接他离开。
沈清晓怒火未消,抓起花坛里的鹅软石,冲穆子恒砸过去。
“再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还没缓过气,听到脚步声,沈清晓刹那间回头。
没曾想,撞进那双墨般的眸中。
前世沈清晓很厌恶箫夜,也很怕他。
看着箫夜站在她面前,沈清晓心中悔恨和内疚缠绕着她,让她喉咙梗着难受。
太好了,他还活着。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哭腔。
“箫夜,对不起,之前是我眼瞎……”
“我错了,以后我再不会了,我只想好好当你的妻子……”
箫夜眸子微沉,冷声道:
“夫人病了,送夫人回去养病。”
箫夜好像不信,也是,刚刚他也看见她与穆子恒相会了吧?
“箫夜!我是真的认错,我保证再不会见穆子恒!”
见箫夜还没说话,沈清晓急声道:“箫夜,怎样你才会信我?”
箫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突然,他抓住沈清晓手腕,脸色讳莫如深。
不等沈清晓反应,她已经被箫夜拖进一旁空屋。
砰地一声,门被箫夜关上。
昏暗的屋子,只有暗淡的月光照进来。
沈清晓还没说话,就被箫夜推倒在冷硬木榻上。
“既然你说没有骗我,那证明给我看。”
男人低沉嗓音响起,随即大手一挥,扯开她的嫁衣!
沈清晓脸色微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她脑袋嗡得一声,全身都绷紧了。
她愿意把自己都给箫夜,可并不是这样。
现在她只有恐惧和害怕,这不是她期待的洞房花烛夜!
在嫁衣快落地的刹那,沈清晓竟下意识反抗,推开箫夜!
“不要!”
箫夜眼底划过冷意,这女人又在骗他。
他冷冷转身,朝门外走去。
见箫夜要走,沈清晓心里没来由一空,急切地伸手从后面抱住他。
“箫夜,我没有骗你。”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我愿意慢慢了解你,努力爱上你。”
被抱住,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这些话,箫夜身体一顿。
他眉宇间的凉意散了些。
哐当一声,似乎有东西从沈清晓衣裙间掉落。
匕首……
她脸色微白,前世嫁过来之前。
她听信沈若兰的话,在身上放了匕首,还说要为穆子恒守身。
见箫夜转身,她仓皇抬头。
果然,在箫夜眼底却满是嘲讽,那冷意也冷得刺骨。
“箫夜,你听我解释!”
“我之前是昏了头,我……”
箫夜却径直走了出去,吩咐秋嬷嬷道:
“将夫人送回屋养病,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秋嬷嬷知道将军说一不二,而这就是要保住沈清晓,让她不被老夫人处置。
秋嬷嬷无奈又生气。
进去看到沈清晓脚边匕首,脸色大惊,这就是要刺杀将军啊!
秋嬷嬷愤然看着沈清晓,吩咐婆子将她带走。
沈清晓被婆子围住,看着箫夜快要消失的背影,她心急如焚。
突然,看到脚边匕首,她不假思索捡起来。
举着匕首推开婆子,沈清晓冲箫夜跑去。
“箫夜!等等!”
秋嬷嬷吓坏了,喊道:
“她要刺杀将军!快拦住她!”
一群婆子也被沈清晓的举动气坏了,急忙追过去。
可谁知道,沈清晓停在半路上,眼里划过决然,用匕首狠狠割向自己的手心!
一瞬间,白兮的手鲜血如注,让众人愣在原地。
箫夜回头时,看到身形单薄的沈清晓举着手。
夜色下,流血的手有些触目惊心。
也让他那双如死寂的眸子一紧。
沈清晓目光灼灼地看着箫夜。
“箫夜,我以血起誓,如果我今晚和你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
“死”还没说出口,箫夜冷厉地打断沈清晓,“够了!”
箫夜还是命人把沈清晓关了起来。
由于主院被烧,沈清晓暂时被安置在梧桐苑。
看着秋嬷嬷黑着脸给自己包扎伤口,沈清晓一言不发。
秋嬷嬷动作狠厉,可她见沈清晓始终没说一句话,似乎变了个人。
想到原来隔三差五找茬的沈清晓,秋嬷嬷刚有些心软,心下却警惕起来。
沈清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包扎好,秋嬷嬷拧眉看着沈清晓。
“沈姑娘,我家将军不是那些贵公子哥。”
“他自小可是在刀光剑影里挣来的将军之位。”
“你若再闹,别怪老奴对你不客气!”
沈清晓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嬷嬷,我知道错了。”
秋嬷嬷见沈清晓这态度,更加觉得不对劲。
沈清晓闹了几个月,刚刚还纵火,怎么可能转眼就变了?
她不想再看沈清晓演戏,转身走出屋门,又按吩咐落锁。
正要走,秋嬷嬷瞧见院子里那位冷峻男人,又叹口气。
这一夜,被锁住的屋子烛火长明。
沈清晓却顾不得受伤的伤,她按照记忆写着药方。
她记得,前世大婚后,箫夜因为处理她的那些事,急火攻心,他战场的余毒失控,毒发昏迷。
那时候她正被箫夜送去别院,她也越来越恨箫夜。
现在她才明白,箫夜那是要保护她。
然而她却在别院闹得天翻地覆,害他拖着病躯赶去,最后留下病根。
此刻,由于手指用力,手心的伤崩开了。
血浸透纱布,滴落在纸上,混着眼泪……
天色微微发白,守了一夜的箫夜进屋,却看见沈清晓趴在桌上睡着了。
可她眉头却还紧紧拧着,手下压着的纸被血和眼泪糊得看不清字迹。
箫夜自嘲一笑,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又是沈清晓写给穆子恒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