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他只是打了顾红衣的脸,那么这句话就是狠狠打了整个云鼎门的脸。
顾红衣这性子急的,一听这话自然更气了,恨不得立刻就叫眼前之人好看!
他的师兄赵云河也是面色不佳,但他好歹比自己的师妹识时务些,知道什么人是得罪不起的。
“晚辈自知冒犯,愿意为前辈赔罪。但此事与恩师无关,还请前辈口下留情!”赵云河姿态拿得足,一番话叫人听了只觉得他有礼有节,对师父一片孝顺真心。
但那穿着斗篷的摊主可不吃他这套:“哼,小崽子还想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便是你师父来了,也不敢在我面前造次!今日我心情好来此处摆摊,你这师妹莫名其妙便过来针对我的客人,还命人将买到的东西送给她……”
“啧啧啧。你们云鼎门实力不显,脸皮倒是很厚啊!”
赵云河偏头看了顾红衣一眼,眼中有几抹深意。
苏秋歆也瞪着灵灵水眸,柔柔地看向了姜藜,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师妹你怎么不与我解释呢?害得师姐都误会你了。”
“师姐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姜藜冷冷地回了一句。
苏秋歆被她一噎,就喏喏地闭嘴了。
“原来如此。”赵云河朝着姜藜拱手行了一礼,“是我家师妹的错,我这师妹自小就被惯坏了,今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道友不要与她计较,等回去了,我定会将此事告知师父,好好罚她一顿的。”
言下之意,就是先将这件事轻松揭过,至于两人回去后,那顾红衣会不会被罚,就不是姜藜能知道的了。
这样没有诚意的道歉,姜藜是不会接收的。
“呦,你随便说两句,这就没了?连点儿补偿都没有,你这是道歉还是做戏啊?”这位摊主极会怼人,几句话下来,便让这位云鼎门的天之骄子脸色红了又白。
赵云河咬了咬腮肉:“前辈说得对,我家师妹冲撞了道友,补偿自然是应该的。”
“师兄!”顾红衣拉住赵云河去解储物袋的手,语气里都是不满。一边还不忘狠狠瞪姜藜一眼。
赵云河将她的手拽下,无奈叹道:“你别闹了,此事本就是你不对。”
大概是没想到赵云河会这么说,顾红衣瞬间就红了眼,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师妹!”赵云河唤了她一声,却不见她停下,只好匆匆将储物袋丢给姜藜,“这便当做是给道友的赔罪礼吧!”
说完,他朝三人行了个礼,便连忙追着他的师妹走了。
出来买趟东西,却莫名其妙得了个储物袋。姜藜抓着那储物袋,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她下意识想将其转送给帮她出头的摊主,谁料等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连一个人都没有。
那位摊主连同他的摊位一起,转瞬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姜藜:啧,这下麻烦了。
最后,姜藜还是带着那储物袋回了驻地。一路上苏秋歆也表露出了对那只储物袋的好奇,言语间都在暗示姜藜将其打开瞧瞧。
储物袋上的印记已经被赵云河抹去了,所以随便一个有灵气的修士都能将其打开。
但姜藜并不想要这份赔礼,于是苏秋歆的话自然也被她忽略了。
从没被人这么忽视过的苏秋歆,最后是带着气和姜藜分开的。
姜藜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白日里的那桩事儿让她意识到,如果不想惹麻烦,还是乖乖留在屋里修炼的好。
所以后面的几日里,她便拒绝了其他人外出的邀请,安安静静留在屋里修炼了。
不过她也没忘了自己从那个摊位上买到的册子,对方既然是个修为不凡之人,或许他卖的东西也不同凡响。
这么想着,姜藜从怀里将册子掏出来。
黑色的破旧册子,只有姜藜的巴掌大,边角都卷曲了起来,看着不过是一普普通通的凡物。
姜藜摸着册子上的古怪花纹,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更加好奇起来——这么普通一本册子,怎么偏偏花纹如此精巧?
可是翻开册子一看,泛黄的纸页上只有些寻常的诗歌,再无什么特别的了。
将册子重新合上,姜藜看着那幅花纹,下意识便顺着那图纹描摹了一遍。
想起在原书里,苏秋歆许多次淘到好东西,都是用血才令其显露了真面貌。姜藜想了想,也咬破了手指,逼出一滴精血滴到了册子上。
好在,总算没叫她失望。
这血一落在册子上面,原本毫不起眼的册子便如脱去了遮掩的外衣一样,一点一点变化了起来。
等姜藜再将其拿在手中时,落入她手的就是一本刻花描金的玉白色小书了。
这本厚厚的书上,还写着几个大字——修真界灵植、灵兽全书。
姜藜的眉心猛地一跳,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份多大的机缘。
这本书她早有耳闻,幼时姜藜的父亲曾和她说过,有位脾气古怪的散修曾游遍整个修真界,写下了一本记载灵植与灵兽的书。
这书听着似乎没有多大作用,只能帮人辩别灵物罢了。但姜父交友甚广,知道的消息也多,他告诉姜藜,这书中不仅记载了所有灵物的模样、效用,还将其的所在位置也一一标注了出来!
这就意味着,那些人们只听闻过却没有见过的宝贝,也可以通过这本书来寻找!
姜藜此次入岐山秘境就是为了寻找那株千年冰莲,这本书来得正是时候!
想起那位卖了书给她,还帮她说话的修士,姜藜默默记住了对方的声音和身型。她暗暗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能再遇对方,定要好好报答那人。
而与此同时,在云州城那座揽月楼上,两位男子正相对而坐。其中一穿着黑衣的男子,在月下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不待开口和同伴说上两句话,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人皱起眉头,似是嫌弃黑衣男子。
“怎么,你如今压制了修为,连身体都如凡人一般脆弱了?”说话的男子带着一张恶鬼面具,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从面具中露出的那双眼睛来看,便知这人容貌恐怕也是不俗。
黑衣男子被嘲讽了一番,却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回:“我瞧着,恐怕是有人正惦记着我呢。”
“呵!”面具男子冷笑一声,“你还是少招摇些,今日白天不是还得罪了云鼎门的大小姐?她那个师兄据闻三十岁便结成了金丹,众人皆称其为天才呢。”
这话明明是夸奖人的,但从面具男子口中说出来,却带上了讽刺的味道。
“什么天才,我看不过是个名不符实的小子罢了。”黑衣男子,也就是今日的那位黑斗篷摊主笑道。“不过那个买走了那本全书的小姑娘倒是不错,还挺有眼光的。”
他今日摆摊就是一时兴起,摊位上就那本册子有些不凡。为此他还特意在册子上做了些手脚,想瞧瞧会不会有人慧眼识珠。不料,还真让人瞧上了。
面具男子皱起眉头:“你玩闹归玩闹,可莫要将正事给耽误了。否则,救不了人,我可不会再帮你!”
黑衣男子这才收敛了笑意,认真道:“这你放心,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
他的语气里,满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