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沈安之低头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不解地问道。
霍庭昱说:“那个军师又不认识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这太奇怪了,除非……”他声音一顿,神情莫测地看着沈安之。
“除非什么?”
“除非他与你有仇,或者是出于某种目的。”
沈安之皱眉,摇头道:“这不太可能吧?”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可是第一次来自这里,怎么会同别人结仇?再说了,她也根本不认识什么军师。
她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要不我们去见见那个军师?”
这么处心积虑地想杀她,不认识一下多可惜。
“为夫正有此意。”霍庭昱微微一笑,牵起沈安之的手,“夫人真是同我心有灵犀啊!”
沈安之:“……拜托你正经点吧!”
甩开他的手,沈安之率先走在前面,“快跟上,耽误了正事,唯你是问!”
真是的,整个北越的人都知道,庭王殿下冷酷无情,谁曾想私下里居然是这个样子?!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来咧!”
霍庭昱笑嘻嘻的,颠颠跑过去,走在沈安之身侧,顺势牵起了她的手。
沈安之甩了几次都没甩掉,最后只能由着他了。
两人明明是来探查的,结果弄得却好像是在春游一般。
从山顶往下走一段路,远远的就看到山寨了。
一排排的草屋,四处巡逻的山贼,还有几个负责煮饭的妇人……
“啧啧!”霍庭昱抱着肩,轻嗤一声,“这山贼的生活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寒酸得很。”
沈安之无语瞥他,“西北正在招灾,民不聊生的,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大鱼大肉啊?”
霍庭昱不认同地摇摇头,“明明吃得这么差,却拿着上好的军备武器,这也太奇怪了。”
听他这么一说,沈安之也瞬间察觉出了不对劲。
在北越,铁器是很值钱的,更何况是军用武器,那更是禁止百姓们私用,市面上自然也不会流通。但是在黑市,铁制武器可是非常值钱的,尤其是军队流出的武器,好的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手拿着上好的兵器,但生活却过得如此清贫,的确是不太对劲。”毕竟,这些兵器在山贼手中并没有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还不如卖了钱过好日子。
凝望着不远处的山寨,霍庭昱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等天黑我们去会会那个军师。”
山寨里的人不少,除去之前下山的那一小队,其他人都等在外面等吃饭。
沈安之和霍庭昱百无聊赖,一直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监视着他们。
之前沈安之上山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并没有看到所有人。此时正好是吃饭时间,山寨所有
人都出来了,她这才看清楚。
“还有小孩呢!”她对霍庭昱努努嘴,“这山贼还挺拖家带口,父母儿女的,都带上山了。”
沈安之看着山寨里那群人,犹豫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灾情的缘故,他们走投无路,
才落草为寇的?”
霍庭昱却是不以为意,说道:“不论如何,抢劫百姓钱财,杀人越货他们都做了,就该杀。”
“也是。”沈安之想了想点头,“之前他们还想杀我的,看那架势就知道绝对不是第一次
杀人了。”更何况,还有兵器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终于,到了入夜。
山寨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回去休息。因为烛火不足的缘故,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没亮灯,只
有为数不多的几间屋子里还闪着微弱的灯光。
沈安之与霍庭昱躲过巡逻的山贼,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就到了一间最大的屋子门口。
霍庭昱搂着沈安之的肩膀,凑近她咬耳朵:“你说是山贼头子还是那个狗头军师?”
沈安之想了想,“我猜是军师。”
“哦?”霍庭昱挑眉,“何以见得?”
“女人的直觉。”
霍庭昱:“……好吧。”
他拉着沈安之躲在屋檐下,借着阴影掩住两人身形。
“那夫人和我打个赌如何?”他说:“如果里面住着山贼头子,那算我赢,我亲夫人一下。
若是住着狗头军师,算夫人赢,夫人亲我一下。怎么样?”
沈安之:“……”堂堂庭王殿下,要点脸行不行?亏你能想出这么无赖的赌约!
她甩开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强忍住翻白眼的举动,磨牙低声道:“你自己玩吧!姑奶奶才
不跟你这个无赖赌!”
她转身想躲开,不料霍庭昱却反手推了下房门。
——吱呀!
伴随着陈旧的开门声,沈安之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紧接着就被推进屋子里。
“谁?!”
屋里一道男人的声音狠厉质问。
沈安之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桌上燃着根蜡烛,这是这间屋子唯一的照明工具。一个男人端坐在桌子旁。借着烛火,沈安之看到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听斯文的。身着一身淡青色的
直裰,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这狗头军师还挺年轻。
沈安之撇了撇嘴,正要开口说话,不料霍庭昱突然凑到她耳边,轻笑道:“还是夫人赢了,
为夫愿赌服输。”
沈安之:“……”谁稀罕你愿赌服输啊!
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也懒得理他,暗戳戳将毒丸藏在掌心,准备随时弄倒军师。
“你是军师?”
霍庭昱微眯起眼,冷声问道。
军师拧眉,上下打量了下霍庭昱,冷笑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居然还敢闯进来?!来——唔!”
他刚准备张嘴喊人,沈安之就手疾眼快,将一颗毒丸丢进他的口中。
毒丸入口即化,军师低头呸了好几口,都没有把毒丸吐出来。
“你——”军师愤怒地瞪大眼,指着沈安之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怕死你就再大声点,把人都喊来。”沈安之从旁边扯过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手
拄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他,“我敢保证你死得比他们进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