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黑乎乎的墙边传来江云倾的吼声,“我打死你这狗杂碎!”
尽管见惯江云倾的嚣张任性,可此刻萧墨还是身子一顿。
他眼底明显有错愕,还有一丝庆幸。
墙边,穆长临捂着剧痛的手臂,不敢置信地看着江云倾。
“倾倾你怎么了?我是长临啊!”
“你昨天还说这辈子非我不可,嫁给那个冷面煞神只是不得已!”
“你到底怎么了?你快醒醒!”
……
这话让萧墨的眸子再次暗沉,如同不见底的深渊。
是啊,他差点忘了,江云倾说过,他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祁嬷嬷忍不住了,提醒道:
“将军,江云倾这次不知道又搞什么名堂,不能再放纵她乱来了!”
不等萧墨开口处置,江云倾冲上去,对穆长临补了一脚,动作狠厉至极。
“敢对将军夫人出言不讳,你找死!”
穆长临本就不会武,毫无反抗能力。
他也发觉不对劲了,顾不得再说什么,立刻喊人来接应他离开。
江云倾怒火未消,抓起一把花坛里的鹅软石,冲逃跑的穆长临砸过去。
“王八蛋!再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还没缓过气,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江云倾立刻回头。
没想到,撞进那双如墨般的眸中。
前世江云倾厌恶极了萧墨,也怕极了他。
看着萧墨站在她眼前,江云倾仿佛一瞬间坠入深渊。
心里的悔恨和内疚缠绕着她,让她喉咙梗着难受。
太好了,他还活着。
她咬牙,仍然忍不住颤抖。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萧墨,对不起,之前是我蠢,是我笨,是我眼瞎……”
“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只想做好你的妻子……”
萧墨眸子微沉,冷声道:
“夫人病了,送夫人回去养病。”
萧墨这个语气好像根本不信,也是,刚刚他一定看到她私会穆长临了吧?
江云倾焦急解释。
“萧墨!我是真的来和你认错,我以后和穆长临再无瓜葛,我保证再也不会见他!”
见萧墨还是没说话,江云倾急声道:“萧墨,你怎样才会相信我?”
萧墨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有时就像只狡诈的小狐狸。
突然,他抓住江云倾的手腕,脸色讳莫如深。
不等江云倾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萧墨拖进一旁的空屋。
砰地一声,门被萧墨反手关上。
昏暗的屋子,只有一点月光照进来。
江云倾还没开口,就被萧墨推倒在冷硬的木榻上。
“既然你说没有骗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即直接扯开她的嫁衣。
江云倾脸一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她脑袋嗡得一声,全身都下意识绷紧了。
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萧墨,可并不是这样。
黑洞洞的屋子,强迫的动作。
她只有恐惧和害怕,这根本不是她期待的洞房花烛夜!
在嫁衣快落地的瞬间,江云倾下意识反抗,推开了萧墨!
“不要!”
萧墨眼底划过讽意,果然,这女人又是在骗他。
他冷冷转身,要向门外走去。
见萧墨生气要走,江云倾心里一空,急忙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萧墨,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敷衍你。”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愿意慢慢了解你,努力爱上你。”
被抱住,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这些,萧墨的身体一顿。
他眉宇间的凉意散了些。
哐当一声,有东西从江云倾的衣裙间掉落。
看清是什么后,江云倾脸色煞白。
匕首……
她差点忘了,前世嫁过来之前。
她听信江玉兰的话,在身上放了把匕首。
说要为穆长临守身如玉。
江云倾的脸色越来越白。
见萧墨转身,她立刻抬头。
果然,在萧墨眼底看到了嘲讽和寒意,冷得刺骨。
“萧墨,你听我解释!”
“我之前是昏了头,我……”
萧墨径直走出屋子,吩咐一旁的祁嬷嬷道:
“将夫人送回屋养病,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祁嬷嬷知道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这摆明了就是要保住江云倾,让她不被老夫人处置。
祁嬷嬷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进去后,看到江云倾脚边的匕首,这明摆着是要刺杀将军啊!
祁嬷嬷愤然看着江云倾,吩咐婆子将她带走。
江云倾被一群婆子围住,看着萧墨的身影快要消失,她心急如焚。
突然,看到脚边的匕首,她不假思索就捡起来。
举着匕首推开婆子,江云倾冲萧墨跑去。
“萧墨!等等!”
祁嬷嬷吓坏了,喊道:
“她要刺杀将军!快拦住她!”
一群婆子也被江云倾不要脸的举动气坏了,急忙追过去。
可谁知道,江云倾停在了半路上,举着匕首割向自己的手心!
一瞬间,白兮的手鲜血如注,让众人都愣在原地。
萧墨回头的时候,看到身形单薄的江云倾举着手。
夜色下,不断流血的手让人触目惊心。
也让他那双如深潭般死寂的眸子一紧。
江云倾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墨。
“萧墨,我以血起誓,如果我今晚和你说的话有半句假的,就让我不得好……”
“死”字还没说出口,萧墨冷厉地打断了江云倾,“够了!”
萧墨还是令人将江云倾关起来。
由于主院被烧,江云倾暂时被安置在梧桐苑。
看着祁嬷嬷铁青着脸给自己包扎伤口,江云倾一言不发。
祁嬷嬷心里带着怨气,动作狠厉,可她见江云倾始终没发作,好像真的变了个人一样。
想到原先隔三差五上门找茬的江云倾,祁嬷嬷刚要心软,顿时又警惕起来。
是不是江云倾又有什么阴谋了?
包扎好,祁嬷嬷拧眉看着江云倾。
“江姑娘,我家将军不是坐享其成的公子哥。”
“他自小受尽磨难,刀光剑影里才挣来将军之位。”
“你若再闹,别怪老奴对你不客气!”
江云倾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嬷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
祁嬷嬷见江云倾这般态度,更觉得不对。
江云倾闹了几个月了,刚刚还那么放肆地纵火,哪可能转眼就变了?
她心里叹气,不想再看江云倾演戏,转身出了屋门,又按吩咐落锁。
正要走,祁嬷嬷看到院子里立着的冷峻男人,她再次叹了口气。
这一夜,被锁住的屋子烛火长明。
江云倾顾不得手上的伤,她急切地按照记忆写着药方。
她记得,前世大婚之后,萧墨为处理她的烂摊子,急火攻心下,在战场留下的余毒失控,毒发昏迷。
那时候她被萧墨提前送去别院关着,她对萧墨的恨也越积越多。
现在她才明白,萧墨关着她不是折辱她,是要保护她。
然而她却不断地给萧墨惹麻烦,在别院闹得天翻地覆。
害他拖着病躯赶去,最后终身留下了病根。
由于手指用力,手心的伤又崩开了。
血浸透纱布,滴落在纸上,混着眼泪……
天色微微发白,守了一夜的萧墨进屋,却看到江云倾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虽然睡着,眉头还是紧紧拧着。
手下压着的纸已经被血和眼泪糊得看不清字迹。
萧墨自嘲一笑,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又是江云倾写给穆长临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