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拿了起来,那贴在自己肌肤上的,是一种冰凉的几乎透骨的感觉。
若不是傅柔打定了主意装到底,差点就打了个寒颤。
一道冰冷的女声说:“姑娘是因为气急攻心昏过去的,现在必须马上救醒,否则会伤及心肺。”
“什么?!”云寒墨一听,顿时脸色变了,“那就劳烦冷护卫快些出手。”
“好。”
傅柔听到冷云这么应了一声,心里恨不得咬死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
她哪里是气急攻心,这分明是故意针对她!
现在,这个冷云会用什么办法弄醒她?!
傅柔心里七上八下,正想着,便觉人中处一股尖锐刺痛,她再也装不下去,“啊”的一声张开了眼睛。
“柔柔,你真的醒了?!”云寒墨满眼惊喜。
“……嗯。”傅柔人中那处痛的厉害,但既已醒了,只得硬着头皮面对:“多谢冷云姑娘救我。”
一旁的萧景曜淡道:“你不是昏过去了么?怎么又知道,救你的人叫做冷云?”
傅柔一僵,艰难地说:“小女子、小女子浑浑噩噩……之中,似乎听到哥哥……说请冷云……”
萧景曜说:“寒墨说的是请冷护卫出手。”
傅柔彻底僵住,求救地看向了云寒墨。
云寒墨护卫十足地把她挡在身后,朝着萧景曜笑道:“九哥,你别吓唬她,她胆子小的很。”
“是么?”萧景曜冰冷地说着,目光晦暗不明地扫过傅柔。
云寒墨觉得他眼神很是不善,便说:“九哥,不如你先去找我哥哥,我送柔柔进去休息然后再去找你们?”
萧景曜没有动,“你们把她弄成这个样子,没点表示么?”
她?
云寒墨和傅柔的视线齐齐地落到了不远处立着的顾揽月身上。
两人都是这会儿才看到的顾揽月。
“姐姐?!”傅柔惊叫了一声,扑上前去:“你这是怎么了?!”
“别,你不要过来了。”顾揽月手掌推在傅柔的肩膀那儿,轻轻将她推开,淡笑道:“你关心我一次我就摔马车了,我怕你靠我近一点,我会断手断脚的。”
“姐姐——”傅柔双眸蓄泪,无限委屈,似乎对于顾揽月忽然的冷漠伤透了心。
“你这个姑娘!”云寒墨皱眉:“怎么听不得别人说好话呢?关心你你还这样!”
但想起到底刚才是他惊马在先,云寒墨不太自然地嘀咕道:“我哪儿想到马车会翻?我可不是故意的。”
“你受伤了吧?我这儿有上好的伤药——”
云寒墨说着便去怀中找药。
顾揽月冷眼看着:“你的伤药我更不敢用,不必了!”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的衣服我会赔的,等会儿就派人把银子送过去!”
云寒墨冷哼一声:“我道歉,但你这个姑娘也要自己反省一下,说话别那么夹枪带棒的。”
话落,云寒墨转向萧景曜:“雨这么大,九哥,别站在这儿了,咱们进去吧。”
萧景曜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便进去了。
也没有再多看顾揽月一眼。
进去之后,云寒墨还是找来管事给萧景曜带路,他自己坚持送傅柔到了准备好的精致阁楼去。
“以后柔柔就住在这里。”云寒墨一笑,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得去招呼一下九哥,等会带你见咱们大哥。”
“好。”傅柔娇柔地应了一声,好奇地问:“哥哥,那个九哥是谁啊?”
“他呀。”云寒墨笑眯眯地说:“他可是个大人物,我也便是仗着家中长辈在他跟前的面子,才喊他一声九哥的,等我带你回京你就知道了,好好休息吧。”
他拍了拍傅柔的头,还交代里里外外的下人好好伺候,才转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了院子里的几盆花。
雨水把花瓣洗的干干净净,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他心里忽然想,如果女孩子是花,那顾揽月那种,在风雨飘摇之中也会顽强盛开。
傅柔这种,一点风吹雨打恐怕就要把花瓣打的七零八落。
瞬间他对傅柔更加心疼。
还好,她是他妹妹,以后多的是人宠她保护她。
……
傅柔站在阁楼的窗口,看着云寒墨的身影消失的雨幕之中。
她是装昏的,那会儿分明听到云寒墨叫过那个人“殿下”,那个人也自称过“本王”,还有那些禁卫军,诸多的细节告诉傅柔一件事情。
那个“九哥”,恐怕就是来江州的摄政王。
可是摄政王怎么会为顾揽月出头,这么折腾她?
傅夜廷先前跟她说过,摄政王收藏了顾揽月的一副画像,很是宝贝。
难道摄政王真的喜欢顾揽月?
想到如此位高权重龙章凤姿的人竟然看上顾揽月,傅柔紧紧地捏住了手底下的窗棱。
顾揽月自小便样貌能力都比她好,出身也更好,如今竟然还得摄政王青眼有加。
凭什么?!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时候,胸口忽然传来一阵钝疼,那两团上像是有锤子再砸一样,痛的她脸色发白。
“小姐怎么了?”婢女急急地奔上前来扶她。
然一碰触到傅柔的胳膊,傅柔只觉疼的越发厉害,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加剧疼痛一样。
……
涤尘居里,侍女上了茶,却只有云寒墨一人滔滔不绝,说着柔柔如何如何美丽懂事,乖巧听话。
云寒宁端着茶杯,打量着对面的萧景曜。
萧景曜则垂着眼,手握着圈椅的副手,指尖一点一点。
他还在为方才冲动地为顾揽月出头的事情懊恼。
怎么能冲动!
早就说了不将她放在心里,各走各的路,管她做什么?!
“殿下。”云寒宁放下茶杯,“近日案情如何?”
萧景曜回过神来,便简单与云寒宁多说了两句。
云寒宁点点头:“看来一切在殿下掌握之中。”
“嗯。”萧景曜又与云寒宁闲话了几句,状似不经意地问:“找到人了?”
云寒宁还没说话,云寒墨便急急开口:“九哥方才不是在门前见到了么?就是柔柔啊。”
“那个女子?”萧景曜淡淡说:“你们兄弟长的都有几分肖像战王殿下,那女子倒是瞧着并不像,血脉之事,容不得马虎。”
“我知道我知道。”云寒墨笑眯眯地说:“大哥每日跟我讲这个,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云寒墨认真地又说:“柔柔有信物的,我也已经找到了当初的接生稳婆,她就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