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
丞相府。
正堂内。
气氛尤为焦灼,主座之上,一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正襟危坐,他放在案桌上的一只手紧握成拳,脸上青筋暴起。
案桌之上,放着一道圣旨。
他们先前刚将宣读圣旨的李公公送走。
大堂之下,跪着一妇人,三男儿,还有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
凤州将大手一挥,直接将身前的上好瓷釉全部打翻在地。
“胡闹!”
这一挥。
直接将那柔弱弱弱,面容姣好的妇人吓了一跳,她怀里的少女哭得更大声了。
“老爷,玥儿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自小就是被你我养在掌心,小心呵护长大的,她琴棋书画,做工女红,无一不精,如今更是有着丰都第一才女的称号,老爷,玥儿如此的相貌,在整个丰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啊,她如此绝色,你真的要让她嫁给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夜王吗?”
少女闻言。
哭得更加伤心了。
“父亲,女儿不嫁,女儿要嫁就要嫁给这世间最尊贵之人,夜王双腿残废,常年卧床,脾气古怪,不发一言,世人都说他阴冷难测,他虽是皇家之人,可除此之外,再无一点能与女儿相配,父亲,你忍心让女儿下半辈子活得水深火热吗?你真要将女儿推入火坑之中吗?”
少女哭得快要断气。
前面跪着的几个男子更是再三求情。
大意都是妹妹乃丰都第一才女,追求她的名门子弟无数,其中不乏朝中新贵,甚至还有几位皇子也对妹妹表达了倾慕之情,妹妹打小身体柔弱,若是嫁给了那阴晴不定且不能人道的夜王,那后半辈子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孽障,一群孽障,你们这意思,是要让为父抗旨不尊?”
凤州双手拱拳朝右参拜,慎重道:“还有,夜王乃是亲王,就连皇帝见了都要微微行礼,尊上一声“九皇叔”,你们随意的编排议论他,是嫌项上人头太稳了?”
末了。
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们当我不知道这场婚事对玥儿不公平吗?可此婚事是二十年前就定下的,当时先皇还未驾崩,他老人家亲自下的旨,做的媒,谁敢反悔?”
几人闭口不言。
他们自然知道此事是先皇金口玉言,再无回旋余地。
也知道知道夜王权势滔天,可他也着实是个确确实实的废人。
妇人跪了良久。
后好似想到什么。
连忙抬起头来说道:“老爷,老爷,我有办法。”
凤州看向苏如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先皇只是指婚夜王与我凤家之女,可我凤家有双姝,您不单单只有玥儿一个女儿啊,再者,长女为尊,嫡女在先,舒窈未出嫁,哪有妹妹先嫁之礼?”
“可舒窈名声,天下皆知,就算夜王再如何不堪,她如此品貌,也实在不能与之匹配啊。”
“再者,若是她舅舅回京,得知此事,只怕会与我丞相府闹到不死不休地步。”
凤昊立马反驳道:“父亲,那凌老元帅身居要塞关卡,我听说边关战事吃紧,他自然无暇顾及京都这边,明年四月百花节一过,我们就安排凤舒窈嫁过去,对外只说是凤家办亲事,不要泄露口风,应该会没事的。”
苏如思的第二子凤琅也道:“就是就是,他们一个丑女,天煞孤星,一个瘸子,残废无能,天生一对,就不该再祸害我这天仙似的妹妹了,父亲你也该有所耳闻,皇亲贵胄,无数贵家公子都对玥儿倾心,玥儿能给我们凤家带来滔天的富贵。”
凤琊道:“父亲,以后我们丞相府的荣华富贵,指定要靠妹妹撑起大半,她只要随便挑个皇子,稍加运筹,我们相府以后定会贵不可言。父亲,您要考虑清楚,此事,百利无一害啊!”
府中。
议论之声渐渐小了。
夕阳。
将辉煌气派的丞相府影子拉得极长。
一个“孤女”,成了权贵之间,用来博弈的工具。
他们岂知。
这个被他们当做皮球随意踢来踢去的天煞孤星,终有一日,会脚踏十三关,容纳三千客,遍布万里地,成为那个让所有人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