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阵天旋地转中,顾真的身子随着轮椅被狠狠抛向高空。
刹那间,她的脑海放空到了极致,只剩下一个想法:她终于要被阎王爷收了?
不等她多想,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将她扯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顾真感觉一道色眯眯的眼神如蛆附骨般黏在了自己的脸上。
“嘿,长得这副狐狸精样,还不得让俺好好爽爽。”
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过了眼前男人的魔爪。
“你是谁?”顾真强撑着头晕望向四周,毫发无伤的身体和突然可以活动的双腿,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她好像,不在自己原先的壳子里了?
男人吞了口口水,淫邪地道:“你妈把你五块钱卖给俺张阿牛了,现在你就是俺的婆娘。”
“什么,我妈?”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哪来的妈?
张阿牛虽然奇怪她的反应,但还是老实答道:“就是你妈李大花啊。”
!
电光石火之间,顾真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惊悚的猜想。
她缓了缓神,飞速地巡视起四周来。
李大花,张阿牛,还有房间里充满年代感气息的摆设……
天杀的,车祸死后她居然穿书了。
还穿到了她昨晚刚看过的一本年代文小说里,和她同名同姓的冤种炮灰女配身上。
顾真在脑子里极力回想这段剧情,差点被气得脑门冒烟。
原书中,原主这个不长脑的,大半夜和丈夫谢涤非,也就是书中带着个拖油瓶继女的炮灰男配闹离婚,然后被养母李大花骗回了娘家,卖给张阿牛。
在被张阿牛污了清白后,又企图跳江寻死,不料被救下,从此冠上了贱种,破鞋,臭不要脸的骂名……
敢情要不是她恰好穿了过来,原主就要受到非人的折磨,了此残生了?
床边,张阿牛已经急色地脱起了上衣。
在他脑袋被衣服遮盖的一瞬间,顾真眼底精光一闪,乍然暴起!
她迅速抄起枕头,用力捂住了张阿牛的口鼻,将他死死压在床边。
无奈的是,这具身子刚被下了药,还没缓过来,实在使不上劲,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张阿牛便反过来将她摁在了身下。
眼看那口黄牙离自己越来越近,顾真额头青筋直跳,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谁知下一秒,张阿牛便“扑通”栽倒在地。
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举着个硕大的柴火棒子,对着地上宛若死狗的男人边打边骂:“臭不要脸的死光棍,丑八怪,敢欺负我姐!”
看着对方气愤的神色,顾真瞬间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顾秀秀,原主养母的小女儿,从小在原主的背上长大,两姐妹感情很好。
她扶着床柱,感觉自己恢复了点力气后,便颤着腿下了床。
从十二岁那年双腿截肢后,她已经整整十年没有站起来过了。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拥有一双健康的腿!
听到响动,顾秀秀住了手:“没事吧姐。”
“我没事。”顾真冷静地走到张阿牛身前,微微一笑。
见顾秀秀不明就里地看着她,顾真也不解释。
她蹲下身,抓起张阿牛的头发就往地上哐哐猛磕:“畜生,想动姑奶奶我,凭你也配?”
顾秀秀吃惊地张大了嘴,眼看张阿牛的鼻血流了满脸,脑门肿起老大一个青包,连忙一把抱住她:“姐,差不多了,再打就死了。”
顾真这才停手,后怕地吁了口气,小腿因为过于紧绷,忍不住神经质地颤抖着。
“姐你别怕,这里我来收拾,等下你只管跑就行。”顾秀秀还以为顾真是怕得发抖,安抚地抱住她。随后用烂抹布塞进张阿牛的嘴,捆好他的双手。
张阿牛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声,顾真勉强一笑,揣摩着原主的语气试探地道:“我跑了你咋办?妈知道你来报信,不会饶你的。”
她是准备逃,但也不想连累眼前这个一心为她的小姑娘。
“我是妈亲生的,她不能拿我咋样,放心吧,我还把她房里的手电筒偷来了,你带上,赶紧趁夜回姐夫那去。”说着,顾秀秀便将一个笨重的手电塞进顾真手里,强硬地把她推到了后门处。
时间紧迫,顾真没有多言,飞快地跨出门。
想了想,又扒在门缝处多叮嘱了一句:“如果李大花问起来,你就说人是我打的,电筒也是我偷的,记住没?”
“记住了,快走吧姐。”顾秀秀迅速关了上门。
这下顾真没有再迟疑,转头扎进了浓墨般的夜色里。
……
空无一人的乡间小道上,只有微弱的月光和此起彼伏的虫声。
顾真艰难地辨别着方向,一个不注意就踩进了田埂边的淤泥里。
“靠。”
她一边回头望着来路,一边艰难地把脚往外拔,硬是在秋凉时节热出了一脑门子汗。
手忙脚乱间,一道黑影已然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