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面对眼前的女子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方面他是知晓她在薛府不受宠的事实的,只是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到的东西,因为怎么想都是觉得不太对劲儿,眼前这个女子可不像是传言中的是什么痴傻之症,反而伶俐的很呢。
那么这么多年为何一直都是说她是个傻子,难道有个痴傻的大小姐对薛府有什么好处不成?绝不可能,若是薛采痴傻,那么陆家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进门,那么薛家也就无法和陆家联姻,这岂不是平白的放弃的一个巨大的好机会,薛丞相能在朝中混的风声水起,绝不可能是个这样的傻子。
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女子,觉得她身上有着巨大的谜团。
“外面都谣传薛丞相长女是个痴儿,且她也从不在人前露面,但现在陆某人看来,似乎传言也不太详实啊,就是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
姜映画腹诽,果然是老狐狸了,就知道你不好轻易糊弄。
“都是家丑,说来就话长了……”接下来,姜映画便生动的给陆禹表演了什么叫落魄嫡女成长史,把薛采完美的演绎成了一个从小受后母的压迫,妹妹的排挤,爹爹的无视中艰难长大的。
为了更真实一些,姜映画对陆禹讲述,自己曾经是得过失心症,但却并不是传言中那么严重,后来年岁渐长也就痊愈了,只是薛府中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针对她失心症的传言愈演愈烈,后来也就没人再相信她是个正常人了。
虽然姜映画讲述的似乎很是匪夷所思,但京城中这些大家族的龌龊龃龉本身就是不可想象的黑暗,所以陆禹也不能说完全不相信,可以说是将信将疑吧。
“薛姑娘说了这么多,今夜又冒险前来,是想要陆某做些什么?”陆禹在听完她所有的诉说之后开口问道。
面对陆禹审视的目光,幸亏姜映画的内心足够强大,才能顶住压力不露破绽,也是得益于她上辈子和陆禹这只狐狸打了太多的交道了,很清楚他每一个细微的细微的小动作都代表什么。
“白天的时候,幸亏被王爷出手相救,我才能免于歹人的毒手,也让我知晓了王爷不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面对不公也会仗义执言,所以我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王爷可以助我逃离或者说是改变我在薛府的处境。因为眼见着我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倘若我不能改变现状的话,怕是婚事便要被随意拿捏……我只是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力一搏……”
姜映画边说着,眼神中边流露出想要挣脱束缚,野心勃勃的眼神。此刻的眼神不仅仅是对‘薛采’这个悲苦的女子的模仿,其实更多的是姜映画自己内心的写照。
其实她和薛采本质上不就是同一类人吗,都是背负着太多的痛苦艰难的活着,被家族摆布着,成为家族利益的傀儡和牺牲者。前世的她就想要挣脱出来,可是终究也是没有成功,如今她即是薛采也是姜映画,她便要竭尽全力再试一次!
今夜,陆禹并没有许诺答应‘薛采’的请求,而姜映画也清楚不能急于一时,她已经走完了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氏留在西院守着的仆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走进院子,一下子惊醒才发现,面前走来的人不就是她们一直找寻的大小姐吗。
瞬间一个激灵,所有的睡意都消失不见了,‘饿虎扑食’一般的扑上前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让人从面前消失了。
刘氏和薛华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身边的下人便匆匆来报,被打扰了清梦薛华本来还是一脸的怒气,听见‘薛采’着两个字的时候,立马一个咕噜便爬了起来,连梳洗顾不上,就赶忙往刘氏的院子而去。
刘氏的院子里,从没有天还没亮就这般的‘热闹’过,姜映画心想:还真是被重视呢,这般的‘待遇’,在薛家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呢。
只见厅堂上刘氏端着正事夫人的派头端坐在主位上,薛华也是匆匆赶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边吃着茶边等着看‘好戏’。薛华实在是佩服如今的薛采,都不知道是以前的薛采傻还是现在的薛采傻了,三番两次的私自出府不说,还在母亲气头上出逃,出逃就逃了吧,不知为何就又明目张胆的回来了,难不成不知道这一大家子都等着‘处置’她呢吗。
姜映画就这么被两个粗使婆子反剪着胳膊上了正堂,到刘氏跟前婆子在身后使劲一推,姜映画一个措手不及差点儿脸着地摔个狗吃屎,也是现在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姜映画挣扎着直起身来,狠狠的剜了那个粗使婆子一眼,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婆子自认是刘氏身边的使唤人,等闲的下人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在她看来,现在的大小姐基本上就是半个‘死人’了。
刘氏清了清嗓子,厉声开口道:“做出这般的丑事,你还敢回来!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枉我薛家辛苦教养你一场,竟是养出了这么个东西!”
姜映画听着都快要气笑了,“呵,我还真不知道是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更是不知薛府如何辛苦教养我了,难不成还是夫人您悉心教导?我命小福薄,可是万万‘承受不起’!”
刘氏没曾想如今的薛采这么‘长进’,变得这般的伶牙俐齿,还真是脱胎换骨,都快要不敢认了。心里生气之余,更多的还有纳闷,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人一朝之间如何能变化如此之大。
“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刘氏竟找不出更恶毒的语言来反击,一气之下直接道:“来人,给我上家法!我看这个小蹄子不好好教育一下是不知道何为规矩了!”
“你敢!父亲大人不在,你敢私自对嫡长女动家法!”姜映画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