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之上,据说皇上生了好大的气,户部侍郎罪证齐全,当场便被革职查办了。
这个消息传到宇文灵汐这里时,她才刚刚从床上坐起。虽然陆章对外看起来实在昏庸,但是朝中还是有一小半人选择明则保身,不与丞相厮混的,事情办来倒也是容易了许多。且折了一个兵部侍郎,想来宇文离此时定是气愤的面目全非了。
夺了这个小金库,等于是损了一大笔财呢。
勤政殿中,陆章面色青白,脸上均不复以往调笑的模样。座下的几位内阁大臣均擦额抹汗,饶是宇文离,如今看着面子也得顾忌三分。
陆章将户部侍郎城外一处宅子的金银珠宝充了国库,依然不解气。
“丞相。”陆章唤了一声,抬起头道:“朕记得这人曾经可是你的得意门生啊,且今日多次当众向你求情。不是朕不看顾你的面子,这贪取赋税,那可是死罪一条。”
宇文离听后,面如止水,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显露,而且义正言辞的开口道:“是微臣教人无方,给皇上添了烦恼。且这人虽曾是微臣的门生,但如今犯下滔天大错,微臣望皇上不必看顾老臣与他之间的师生之情,依法查办,以儆效尤。”
“好。”陆章应声道:“丞相不愧是我国的第一重臣,事事都为朕考虑的如此周到。来人。”高公公闻言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吩咐刑部,将人拉去邢狱司,过两日赐毒酒,不必再来回朕了。”
陆章颇为不耐的摆了摆手,又和在场的大臣吩咐了几句有的没的,便让他们退下了。
待人均出了大门,陆章才转头对着内殿唤了声,“好了,出来吧。”
宇文灵汐听后才从门后探出一个身影,挥了挥手中的扇子朝这边过来。陆章见此,挑了挑眉问道:“你以为如何?”
宇文灵汐只是微笑,并未及时接话,而是翻过他手中的折子,轻轻的拿起看了几眼,复续道:“把人扔去邢狱司的主司去,严刑拷打,看看还能吐出点什么来。若是不招,便使用连坐,这兵部侍郎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人乃有情之物,一家老小在此,他不敢不说。”
陆章笑道:“你倒是思虑的周全,若是他执意不说,又该当何办?”
宇文灵汐抬头盈盈一笑,“那便在他有意识时,刀刀凌迟,由下往上,直至他痛死为止。”
陆章听后微微怔了怔,他在往宇文灵汐所站的方向看时,见她已经挽起衣袖在磨墨了。这个女人时而聪慧,时而俏皮,虽然更多是阴狠,但是陆章喜欢这种感觉。
宇文灵汐察觉到他的目光,静岸的望了他一眼,“怎么,皇上突然慈悲心肠作祟,觉得臣妾太过残忍了?”
陆章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过去亲昵的拉过她的手,“朕觉得爱妃的主意甚好,毕竟,无毒不丈夫。想要做大事的人,谁不是踩着他人的尸体步步上位,朕有何惧的?”
当日夜晚,正是鸟雀都入睡,万籁俱寂之时,羲和宫的窗外突然快速走过一人的黑影。
宇文灵汐正准备入睡,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猛然睁开了眼睛。此时,她袖中的银针已经出了三分,随机而动。
只见那黑影正通过窗户的缝隙,用竹管燃了一丝烟雾进来,宇文灵汐微微吸了吸鼻子,心中不由冷笑。
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连迷烟都用上了。看来宇文离果然是失了钱财,连请的杀手都是如此不入流的人。
只是,让你失了算。宇文灵汐微微勾唇,自她十三岁在蓬莱岛学艺开始,经过非人折磨后,这具身体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所以这点雕虫小技,在她看来不过尔尔。
随着黑影的动作,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床上的宇文灵汐毫无动静,仿若真的睡熟了一般。那刺客此时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便不由松了口气,待行至床边时,微微扯开了幔帐的一角,却见方才双目紧闭的女子突然睁眼。下一秒,三根毒针便插入了来人的要害。不过片刻,那刺客已经倒下,且毫无生息了。
所谓杀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
迷烟的药性过后,陆章觉得甚是头疼,从睡梦之中悠悠转醒,见宇文灵汐正从门外归来。
他们二人虽然同房,却是一个外间一个里间,方才宇文灵汐将人拖出去时,他还因为被迷烟迷住了。如今,便皱着眉坐了起来,“你又去哪了。”
宇文灵汐关上门,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云淡风轻的回道:“刚把一个刺客的尸身拖出去喂鱼了,夏日到了,沁心湖的鲤鱼是又肥又大,如今正是缺饵料的时候。”
陆章一听此话,心知不对,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宇文灵汐简单的描述了一遍,陆章的眉头皱的愈发深了。他的暗卫今日恰巧不在,倒是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其实早该想到,白日如此,宇文离定是存了心要给他个教训。刺杀宇文灵汐不过是第一步,一步步下来,最后轮到的就是他自己。
陆章的脸绷的很紧,突然抱起锦被朝殿内走去,宇文灵汐起初还不知所以,待进去后当场被雷的外焦里嫩。
陆章正规规矩矩的躺在她床榻的外边,见她杵在原地,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朝她招了招手,“怎么,不敢过来了?”
宇文灵汐笑道:“皇上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不过区区一个刺客罢了,臣妾还没这么脆弱,他……”
还未待她说完,陆章突然出言打断,“若是今日你出了事,那便一切都完了。所以,朕明日便让暗夜来护着你,如此,也好安心些。”
暗夜?宇文灵汐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不由的有些酸涩,这个可是陆章的贴身暗卫,如今便这么轻易的给了她。
宇文灵汐的眼睫眨了眨,微微笑了笑,与往日不同,这份笑容确是带了半分的真心,“那,臣妾便谢过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