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百姓都被自己给吸引，沈沐月心中更加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姐姐，古人言百善孝为先，你身为长女，本该更为父亲分忧，给我做一个好榜样，如今你却只为一己之私，半点不顾父亲的感受，你怎么能这样呢？”沈沐月失望地看着沈沐雪，“姐姐，你真的太让妹妹失望了。”

沈沐雪的大名，清河县不少人都知道的，毕竟她可是古往今来头一个女仵作。

只是以往沈沐雪不是在衙门办案就是关门在家，旁人就算好奇也没多少机会见到她，现下不仅看到人，还听到这样一番私事，顿时都燃起了八卦之心。

不少异样的眼光落到沈沐雪身上，甚至有人交头接耳，眼神不时鄙夷地看向沈沐雪，而这正是沈沐月想要看到的效果。

她得意一笑，挑衅地看着沈沐雪。

沈沐雪眉目不动，扫了一眼沈沐月淡淡开口：“看你的样子，应当很是为父亲担心。”

沈沐月冷笑：“姐姐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狠心么？看到父亲躺在床上，我真是恨不得代替他受这份罪。”

“是吗？”沈沐雪唇角扯了扯，“但我看你穿着最新的杭绸，梳着新式发髻，朱钗环佩一样不少，面粉口脂均匀抹着，可真是半点看不出你忧心忡忡的样子啊。”

本来还在赞叹沈家小女儿孝顺乖巧的百姓闭了声儿，目光齐刷刷朝沈沐月身上扫去。

“哪家女儿父亲生病了还打扮得这么浓妆艳抹，这沈小姐有点意思啊。”

“哈哈，亏我刚刚还以为她真是个孝顺的，倒是我眼拙了，沈大姑娘不愧是衙门里的，眼睛就是厉害。”

“瞧她刚刚还大义凛然指责沈大姑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

沈沐月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干脆撕破脸怒斥：“你母亲只是个被买来的小妾，放在别人家里是要做奴做婢的，父亲心善，把你们好吃好喝供着，你却不知感恩，非要出来做那下贱活计，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沈沐雪不耐烦的蹙了眉：“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以往寒冬腊月你的衣服是谁洗得？夏天整个沈府的花圃是谁打理的？便是仆从，一个月好歹也有半两月银，我三岁就开始帮你们沈家干活，干了十几年，没见你们沈家给我半钱，这就是你说得好吃好喝供着？”

周遭百姓大感惊讶，万万没想到一个大小姐，竟然需要干下人的话，虽然这大小姐是个妾生的，可到底也是沈家的血脉啊。

“天呐，那沈老爷平素里瞧着是个正派模样，怎的干出这种事？”

“哎，我其实早就听说了沈大姑娘在沈府的遭遇，估计就是因为忍了这么多年，忍不下去了，这才出来当个仵作，好歹每个月有二两俸禄。”

“沈大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啊，那沈家小姐可真是……”

站在身后的楚昭听到沈沐雪平淡说出那些话，心中莫名有些闷沉沉的。

他从不知道，她以前竟然吃了那么多苦。

被众人指指点点，沈沐月羞得脸都红了。

她正欲狡辩两句，又听沈沐雪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我身为仵作，替死者寻求真相，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至于你说仵作是个下贱活计，那你最好祈祷自己是自然死亡，若是横死，少不得要在我这儿走一趟，你现在瞧不起的下贱活儿，说不定能找出害你的真凶呢。”

她说完，淡淡一笑。

沈沐月却被气得差点昏过去，这话分明是在诅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