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晚宴,熙春园来往宫人在海棠花树上挂着琉璃灯盏,官家女眷嬉闹声从远处飘摇而来,争先恐后的钻入了云幼虞耳中。
两个婢女说笑着从门口进来远远瞧见那坐在窗前发呆的少女。
“姑娘,花朝宴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少女潋滟如水的杏眼望着远处,手指死死的攥着帕子,通透清亮的指甲刮开帕子上的绣线,没有回话。
脑海中的记忆生根发芽,蔓延开来。
是,她穿书了。
穿进了她刚刚拒演的早古虐剧本中,成为了那个除美貌外一无是处高门千金。
那个在剧本中被几个男人折腾来折腾去,除了哭就是喊不要的京城第一美人。
这一夜花朝宴,女主喝了沈玉兰一盏果子酒,隔日被人闯入屋子撞破她和沈玉兰她哥沈鹤安衣衫不整的躺在屋子里,清誉尽毁。
女主慌张嫁入沈家,但沈鹤安原本已有正妻,沈家拿捏着女主毁了清誉要她做侍妾,日日惦记她父亲的兵权。
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沦为侍妾成了满京城最大的笑话。
后来女主被沈家胁迫去引诱他的死对头秦御,坑他害他,结果秦御黑化夺位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将她夺入后宫日日折辱报复,然后虐身虐心虐出情愫……
云幼虞剧本看了个大概就扔给了经纪人:就离谱。
她刚刚拿了双花奖影后,就接这么招骂的软弱角色,经纪人劝她,“这是星晴影业大投资,点名要你,不好得罪人。”
星晴影业股东是谁啊,不就她前男友呗,吓唬谁呢?
云幼虞一气之下放了狠话,“除非我今天出门被车撞死,否则绝对不会碰这样的傻白甜角色。”
然后她出门就被车撞了。
云幼虞发了许久的呆,明白了一个道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饭也不能乱吃。
其中一个小宫女看云幼虞神色不对,迟疑着问,“姑娘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云幼虞迎上她担忧的视线,默了下道,“没事。”
小宫女催促着,“姑娘,这花朝宴都要开始了,再不去可是失了礼数。”
“贵妃娘娘知道姑娘体弱,命小厨房亲自做的膳食送到宫宴上,姑娘过去瞧瞧,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幼虞听到宫女的话,应了一声,“走吧。”
她心下又是一阵无语。
女主十六岁身为兵部尚书独女,父兄疼爱还有个贵妃姑母。
比起现实中她父母早亡,跟好赌成性的舅舅长大,十六岁辍学打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几百倍,编剧偏要让她去坑害暴君。
云幼虞默默地把编剧问候了一遍。
顺便开始盘算着如何宠爱她的金银财宝和亲亲家人们。
哦对,还有个亲亲暴君。
算下来那暴君也算是她半个便宜表哥,总也有点能缓和的关系在。
天色渐黑,海棠花斜斜的搭在窗口映入眼帘。
殿中金丝楠木桌椅和百碟穿花屏风整齐的排布着,金纹雕雀香炉里升起细细的熏香烟雾。
花朝晚宴男女分席,等她们到了宫宴上官眷大多都已经到了。
宫人将她带到位置上,云幼虞刚坐下,突然一声娇唤从身侧响起,“云妹妹!”
云幼虞抬眼,赫然在自己的座位旁看到了沈家的沈玉兰。
沈玉兰打扮的像是一朵娇艳的桃花,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旁边的酒杯,蠢蠢欲动,“云妹妹来了啊。”
云幼虞瞥见她指尖的小动作,压了压睫毛道,“沈姐姐安好。”
如果她没猜错,沈玉兰手里的酒下了药。
而那杯酒就是毁了女主一生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