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黑乎乎的墙边传来叶倾然的吼声,“我打死你这狗杂碎!”
尽管见惯叶倾然的嚣张任性,可此刻箫楚还是身子一顿。
他眼底明显有错愕,还有一丝庆幸。
墙边,穆少淮捂着剧痛的手臂,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倾然。
“然然你怎么了?我是子淮啊!”
“你昨天还说这辈子非我不可,嫁给那个冷面煞神只是不得已!”
“你到底怎么了?你快醒醒!”
……
这话让箫楚的眸子再次暗沉,如同不见底的深渊。
是啊,他差点忘了,叶倾然说过,他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李嬷嬷忍不住了,提醒道:
“将军,叶倾然这次不知道又搞什么名堂,不能再放纵她乱来了!”
不等箫楚开口处置,叶倾然冲上去,对穆少淮补了一脚,动作狠厉至极。
“敢对将军夫人出言不讳,你找死!”
穆少淮本就不会武,毫无反抗能力。
他也发觉不对劲了,顾不得再说什么,立刻喊人来接应他离开。
叶倾然怒火未消,抓起一把花坛里的鹅软石,冲逃跑的穆少淮砸过去。
“王八蛋!再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还没缓过气,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叶倾然立刻回头。
没想到,撞进那双如墨般的眸中。
前世叶倾然厌恶极了箫楚,也怕极了他。
看着箫楚站在她眼前,叶倾然仿佛一瞬间坠入深渊。
心里的悔恨和内疚缠绕着她,让她喉咙梗着难受。
太好了,他还活着。
她咬牙,仍然忍不住颤抖。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箫楚,对不起,之前是我蠢,是我笨,是我眼瞎……”
“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只想做好你的妻子……”
箫楚眸子微沉,冷声道:
“夫人病了,送夫人回去养病。”
箫楚这个语气好像根本不信,也是,刚刚他一定看到她私会穆少淮了吧?
叶倾然焦急解释。
“箫楚!我是真的来和你认错,我以后和穆少淮再无瓜葛,我保证再也不会见他!”
见箫楚还是没说话,叶倾然急声道:“箫楚,你怎样才会相信我?”
箫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有时就像只狡诈的小狐狸。
突然,他抓住叶倾然的手腕,脸色讳莫如深。
不等叶倾然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箫楚拖进一旁的空屋。
砰地一声,门被箫楚反手关上。
昏暗的屋子,只有一点月光照进来。
叶倾然还没开口,就被箫楚推倒在冷硬的木榻上。
“既然你说没有骗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即直接扯开她的嫁衣。
叶倾然脸一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她脑袋嗡得一声,全身都下意识绷紧了。
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箫楚,可并不是这样。
黑洞洞的屋子,强迫的动作。
她只有恐惧和害怕,这根本不是她期待的洞房花烛夜!
在嫁衣快落地的瞬间,叶倾然下意识反抗,推开了箫楚!
“不要!”
箫楚眼底划过讽意,果然,这女人又是在骗他。
他冷冷转身,要向门外走去。
见箫楚生气要走,叶倾然心里一空,急忙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箫楚,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敷衍你。”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愿意慢慢了解你,努力爱上你。”
被抱住,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这些,箫楚的身体一顿。
他眉宇间的凉意散了些。
哐当一声,有东西从叶倾然的衣裙间掉落。
看清是什么后,叶倾然脸色煞白。
匕首……
她差点忘了,前世嫁过来之前。
她听信叶若兰的话,在身上放了把匕首。
说要为穆少淮守身如玉。
叶倾然的脸色越来越白。
见箫楚转身,她立刻抬头。
果然,在箫楚眼底看到了嘲讽和寒意,冷得刺骨。
“箫楚,你听我解释!”
“我之前是昏了头,我……”
箫楚径直走出屋子,吩咐一旁的李嬷嬷道:
“将夫人送回屋养病,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李嬷嬷知道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这摆明了就是要保住叶倾然,让她不被老夫人处置。
李嬷嬷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进去后,看到叶倾然脚边的匕首,这明摆着是要刺杀将军啊!
李嬷嬷愤然看着叶倾然,吩咐婆子将她带走。
叶倾然被一群婆子围住,看着箫楚的身影快要消失,她心急如焚。
突然,看到脚边的匕首,她不假思索就捡起来。
举着匕首推开婆子,叶倾然冲箫楚跑去。
“箫楚!等等!”
李嬷嬷吓坏了,喊道:
“她要刺杀将军!快拦住她!”
一群婆子也被叶倾然不要脸的举动气坏了,急忙追过去。
可谁知道,叶倾然停在了半路上,举着匕首割向自己的手心!
一瞬间,白兮的手鲜血如注,让众人都愣在原地。
箫楚回头的时候,看到身形单薄的叶倾然举着手。
夜色下,不断流血的手让人触目惊心。
也让他那双如深潭般死寂的眸子一紧。
叶倾然目光灼灼地看着箫楚。
“箫楚,我以血起誓,如果我今晚和你说的话有半句假的,就让我不得好……”
“死”字还没说出口,箫楚冷厉地打断了叶倾然,“够了!”
箫楚还是令人将叶倾然关起来。
由于主院被烧,叶倾然暂时被安置在梧桐苑。
看着李嬷嬷铁青着脸给自己包扎伤口,叶倾然一言不发。
李嬷嬷心里带着怨气,动作狠厉,可她见叶倾然始终没发作,好像真的变了个人一样。
想到原先隔三差五上门找茬的叶倾然,李嬷嬷刚要心软,顿时又警惕起来。
是不是叶倾然又有什么阴谋了?
包扎好,李嬷嬷拧眉看着叶倾然。
“叶姑娘,我家将军不是坐享其成的公子哥。”
“他自小受尽磨难,刀光剑影里才挣来将军之位。”
“你若再闹,别怪老奴对你不客气!”
叶倾然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嬷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嬷嬷见叶倾然这般态度,更觉得不对。
叶倾然闹了几个月了,刚刚还那么放肆地纵火,哪可能转眼就变了?
她心里叹气,不想再看叶倾然演戏,转身出了屋门,又按吩咐落锁。
正要走,李嬷嬷看到院子里立着的冷峻男人,她再次叹了口气。
这一夜,被锁住的屋子烛火长明。
叶倾然顾不得手上的伤,她急切地按照记忆写着药方。
她记得,前世大婚之后,箫楚为处理她的烂摊子,急火攻心下,在战场留下的余毒失控,毒发昏迷。
那时候她被箫楚提前送去别院关着,她对箫楚的恨也越积越多。
现在她才明白,箫楚关着她不是折辱她,是要保护她。
然而她却不断地给箫楚惹麻烦,在别院闹得天翻地覆。
害他拖着病躯赶去,最后终身留下了病根。
由于手指用力,手心的伤又崩开了。
血浸透纱布,滴落在纸上,混着眼泪……
天色微微发白,守了一夜的箫楚进屋,却看到叶倾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虽然睡着,眉头还是紧紧拧着。
手下压着的纸已经被血和眼泪糊得看不清字迹。
箫楚自嘲一笑,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又是叶倾然写给穆少淮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