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扔下手中的锄头,捡起李璧随身携带的斧子向山头走去。
“阿娘,山里有毒蛇,赶紧回来。”
甜甜天真的声音在田间地头回荡。
“你与爹爹待在一块儿好好的,娘亲马上就回来。”
李璧随着甜甜的声音抬头望着方晓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方晓整天换着法子作妖,也不想过多搭理。
“黑猫,你给我记住了,种子不是最重要的,床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以为我回回都听你的。”
“是,我的宿主大人。”
黑猫应完便呲溜消失在方晓的视线。
方晓本就块头硕大,望着那边的山头近在咫尺,却走得气喘吁吁。
想起薛芳今天中午的嘴脸,想必家里好一点的房间都被他们占了,也确实该置办一张床。
方晓抡着斧头在山间寻找好一会儿,才找到适合做床的木头。
她虚脱般顺着木头滑坐在地上,眼里有一丝疲惫。
现在是冬天,这山间除了发黄的落叶与秃得掉牙的树枝之外,也只有这些参天大树。
方晓蹲坐在大树旁,脑海中回想着穿越过来的种种,心中一阵酸楚,想着想着竟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天色渐晚,李璧准备带着甜甜回家赶,这才发现,方晓拎着斧头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爹爹,娘亲该不会被老虎给吃了吧?”
李璧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对面的山头深,可从来没有什么老虎……
“你说什么?老虎?”
“爹爹不在家,甜甜不听话的时候,娘亲就会说,将我丢到对面山头给老虎吃掉。”
李璧心中咯噔一下,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这娘们如此虐-待这孩子。
“我们这里没有老虎,爹爹先带甜甜回去。”
甜甜一把甩开李璧的手,蹲在田间,那小小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甜甜不走,甜甜要在这儿等着娘亲回来。”
李璧无可奈何,只得牵着她的手走向对面的山头。
“甜甜以前经常来这儿捡树枝,娘亲估计在不远处。”
甜甜顺着记忆带李璧找到了正在睡觉的方晓。
瞧见方晓睡成死猪模样,李璧好气又好笑。
甜甜瞧见方晓倚着大树睡着,连忙跑过去摇晃着她的脑袋,却许久不见醒转。
李璧无奈上前查看,才见方晓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他蹙着眉头半蹲下来,才发现这人坐在屁股下面的草呈绿色。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女人移开, “蝎子草?你居然在这睡着了,还真是不要命。”
“甜甜不怕,爹爹这就给她解毒。”
军医说,凡是山中毒草,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他站起身来,走了七步, “我也是半吊子,是生是死就看你的命了!”
李璧用手将眼前的红色药草揉碎,涂抹在方晓的人中之处。
半个时辰之后,方晓悠悠转醒,只觉得眼前晕乎乎的,视线也有些模糊,她摸索着站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这鬼地方都有些营养不良了。”
瞧这天色,太阳已经悬挂在头顶,再有一个时辰就要下山。
方晓抡着斧头,不过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斧子,好在原生体型肥胖,连带着她的力气也增加不少。
砍下一棵大树,她虽气喘吁吁,却也没费多少力。
“娘亲,你醒了!”
甜甜远远就瞧见方晓壮硕的身影,一路小跑,向方晓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
“娘亲刚才被蝎子草毒伤,昏迷不醒。是爹爹救了你,之后就看见不远处有野味,爹爹就带着我去山间寻了好一会儿,找到了几只山鸡。”
方晓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刚睡醒时觉得头目晕眩,原是中毒。
“刚才谢谢你,要不然我就挂了。”
李璧见惯了她蛮不讲理的样子,这几天她彬彬有礼,竟有些不习惯。
“没死就跟我回去。”
“不行,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我连木头都砍好了,要做一张床,不然我们住在哪?”
“我还有些钱,明日上集市去买。”
李璧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以前在军中免不了急行军,在他心中能够席地而睡,已经是莫大的福气。
“你有多少闲钱?马上就要过年了,需要打年货,你们家这几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银子就被你弟弟拿去治腿,我们哪儿来还有闲钱去买床,就算有,又拿什么去装?”
方晓接连发问,李璧停住了脚步。
这日子还长,甜甜还小,给了这婆娘十两银子,剩下的这些散银子必须积攒下来,如今他们一家子都回来了,估计也没地方睡,除了自己做床还真没别的法子。
“爹爹,叔叔和爷爷奶奶回来了,确实没地方住,昨天晚上甜甜还睡在叔叔的床上,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住哪儿呢?”
甜甜一惯委屈的语气让李璧有些动摇,他鬼使神差转过身来帮着方晓忙活。
两人干起活来异常协调,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一张简单的木头床拼好。
“这床虽然简单,我们也不至于睡地板,等过些日子,我们去买一些稻草或者棉絮铺在下面就暖和了。”
两人合力将制好的木头床抬回家中。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丑陋,怎么睡得了人?硬邦邦的,你们一家子莫不是想把我的床给移过去吧?”
“叔叔,你说什么呢?”
甜甜弱弱的声音让李密觉得可笑。
“我说什么也轮得着狗剩说话吗?刚才去我房间才发现,我的房间有铺好的褥子和其他的用具却都不是我的,想必是你的吧!”
李密望着眼前的甜甜毫不嘴软。
“真是来争家产的东西,就连一张睡的床都不放过。”
甜甜被李密毫不留情的戏耍一番,本能性后退几步,低下头嘟着小嘴委屈至极。
李璧向来懒得跟李密计较,轻描淡写只说了一句。
“我们今天晚上睡木头床,待会儿就把甜甜的褥子给挪过来,我那里还有急寻军留下来的被褥,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用。”
随后,一家三口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木头制的床挪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