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绝了心思

作者: |发布时间:2023-01-05 17:53 |字数:2039

回到幼音阁后,江幼音爬上床榻继续睡觉。

然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忽然坐了起来,纤白的素手慢慢握上了身前的玉船坠子,略有些失神。

她做了个梦。

梦里轩辕璟拿着这坠子,亲手为她挂在颈子上,温声与她说:“你们江家是做船行生意的,你必定很喜欢坐着船在江上行走吧?”

“京中水脉不多,你也有许久没见过船了,正好明日兵部组建的水师会停在京郊码头,我带你去一起去看好不好?”

她那时冷漠地抬眼,也是如今这个动作——手握上脖子里的玉船坠子,却是用力拽了下来,丢在琉璃石地板上把它砸的粉碎。

甚至于,脖颈之上留下了极深的勒狠。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滚。”

轩辕璟却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冰冷的脸上,表情未有丝毫变化,淡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

他让婢女打扫了那些碎片。

后来,她看到他坐在琉璃宫灯下,认真地粘着那些碎片,想要把它们都粘起来。

可碎玉怎么可能粘的起来?

就算粘好了,也到处都是痕迹。

他心力交瘁地仰头靠在椅子上,脸上明明带着笑容,但那神情苦涩,仿佛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便是江幼音看着,心底也有些许钝疼。

可是她没有办法原谅一个,夺了自己清白还害得她和爷爷骨肉分离的人。

他们的前世,从江州别馆再见那一次,就注定了要相互折磨吧。

“小姐?”明月听到声音进来,小声问道:“你睡不着吗?”

“嗯。”

江幼音低低地应了一声,问:“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了。”

“哦。”

江幼音垂着眼:“那你再去休息一会儿,我也再睡会儿。”

她躺了下去。

明月瞧她心事重重,也不敢多问,悄声退出去了。

但江幼音却再难入睡,她想这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着怎么对付傅云,一直到天明。

……

洗漱之后,江幼音照例带着早膳去看老爷子。

今日的江老爷子看起来有点心事。

用罢早膳,老人欲言又止地说:“幼音儿,昨晚……爷爷好像听到一些声音。”

“有人来求医。”江幼音并不隐瞒。

昨晚的动静太大了,根本也瞒不住。

她为爷爷倒了一杯温茶,柔声说道:“一个姓云的京城公子,带着傅云来,说她昏倒了。”

江老爷子花白的眉毛拧起,“她……是怎么回事?”

“小问题。”江幼音温声说:“我看过,用一点药就好了。”

“送她来的那位公子看起来身份不低,听他们说的话,大概……傅云另有身份。”

“就是那位云公子的亲妹妹,现在她已经住到那云公子的家中了。”

江老爷子沉默良久,“也行,那她以后是有人照顾了。”

想到自己让她前去别院才几日,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亲人住到人家家里去,江老爷子的心里不是滋味。

“老夫到底是看走了眼啊。”江老爷子捋着胡子,无力地笑了一声:“要不是她早就在暗中谋划着,哪里能这么快就找上什么亲人?”

“怕是那亲人比咱们江家的枝还要更高吧?”

江幼音蹲在老人膝前,“爷爷,幼音儿一直陪您。”

“嗯。”

江老爷子揉了揉她的发。

江幼音低着头,知道这一次,爷爷是彻底对傅云绝了任何心思。

这也是她放任傅云找上云家,还登堂入室的目的。

爷爷对傅云八年疼爱,真心实意,哪里能是说放手不管就能真的放手?

只有让爷爷看得清清楚楚,傅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彻底的断绝。

也只有绝了心思,以后有任何事情才不会心软。

江幼音陪了老人一个上午,一起用了午膳才回去。

一进幼音阁便问:“那个云公子再派人来了吗?”

“没。”明月摇头,“想必是去找狐尾草了。小姐,那狐尾草到底是什么药?我随着小姐身边见小姐行医多年,怎么从没听过这种药草?”

“狐尾草这种药并不常用,也不贵重,一般的药铺也都不卖。”

“哦。”明月点点头,又问:“那去哪里找?”

“城郊翠玉山。”江幼音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去百善堂,瞧瞧那位‘柔柔’妹妹吧。”

……

半个时辰之后,江幼音出现在了百善堂。

百善堂内有三名坐诊的大夫,都是江幼音亲自把关招进来的,医术和人品绝对信得过。

这会儿正是下午,病人最多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碌。

江幼音进了后堂便问:“人呢?”

百善堂掌柜李杏林走上前来:“在后面院子呢,刚才醒了,疼的厉害,那云公子留下的婢女和手下要去找小姐,被我拦下了。”

“嗯。”

江幼音点点头,进了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傅云虚弱的惨叫声。

院子里站着四个侍卫和两个婢女,脸色也不太好。

此时看到江幼音立即扑上来:“江姑娘——”

“我进去看看。”江幼音说。

几人当即也不敢耽误她的时间,连忙让路。

吱呀。

江幼音迈步进来。

屋内只有傅云和她的贴身婢女秋棠。

秋棠心虚,不敢看江幼音。

江幼音却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径直迈步立在傅云床榻之前,面含微笑:“怎么样了?”

她那表情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病人一样。

傅云痛的满脸是汗,脱口道:“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我好痛啊……姐姐……”

“哪里痛?”

“胸……胸口……”

江幼音点点头,坐到床边去,手在她那儿碰了一下,“这里?”

“还是这里?”江幼音换了个位置,“还是……这里啊?胸口这块位置蛮大的,你说的也太不清楚了。”

傅云倒抽了一口气。

江幼音的那一下下,似乎刀子一样戳下来,疼的傅云脸都扭曲了。

“姐姐……”傅云哀求道:“别、别碰……我两边都疼。”

“可是我不碰,我怎么诊断?”江幼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如冷冰,面无表情又在几个穴位上点过。

傅云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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