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过卯时,柳宸早已醒来,双眼直直的看向房梁,脸上还带有未干的泪痕。
神识受困于黑暗世界时,母亲因为暴露,临走前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告知自己。
并且,母亲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用一朵名叫“深蓝”的奇花,帮助自己打破了识灵三级的壁垒。
识灵境三级时,可以运用自身神识,进行自观身体。
想到这里,柳宸急忙调用神识自观,果然发现,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如今已经从中多了一个窟窿。虽然相对于整座壁垒来说,这个窟窿就相当于一个拳头大小。
但体内的灵力,终于拥有了一个突破口,以此,便可以突破遏制自己修为的瓶颈。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同一道清风夹携着润雨,从中穿过魁拔的山峰,落向山的对面,滋润了严重龟裂的土地。
丹田处隐约传来一阵异响,如初春的闷雷。体内灵力如潮汐般涌动,不断拍打着那道壁垒。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缺口处涌出。须臾,只听丹田处再次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柳宸终于突破了五年的束缚,成功到达,识灵境四级!
专注突破的柳宸,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还有些清爽的早晨,随着他突破识灵三级时,忽然黯淡了几分。
层层铅云,缓缓遮天蔽日,似乎又一场春雨,即将降临。
同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个惊喜——他体内灵气的储存量,竟然多的吓人。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山与海!
原来,自己多年以来苦修积攒的灵气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一直存在于体内。
就像是一片雪地,你不踩上去试一试,你永远不会知道,地上的积雪究竟有多深!
柳宸不禁一阵喜泣,这个意外的奖励,全靠自己多年以来的坚持不懈。
但,坏消息是,柳宸此刻转化灵力的速度十分缓慢,竟只有普通修行者的五分之一!
原来,那道壁垒虽然从中被打破一个窟窿,但对于灵力来说,这个窟窿还是太小了。
就像是一扇小门,一次只能通行一人,而门内排队等待通行的人,却有成千上万。
但柳宸并不气馁,五年的艰辛,自己都咬牙挺过了,眼下修行速度慢了点,又有何妨?
想到这,柳宸眼中再添一抹坚定。
当下,唯一让柳宸疑惑的,便是那朵名叫“深蓝”的奇花。按理说,它应该已经被母亲“种”在自己体内。可除了那道壁垒被外力击破一个窟窿之外,柳宸感受不到,身体或经脉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柳宸没有多想,对于他而言,此刻能突破壁垒,再次获得修行的资格,便是最好的奖励。
但,他无法注意到,有一抹淡蓝色的精光,早已藏身在他的黑眸之中。
母亲说过,想要他们母子二人重聚,那么柳宸就必须修为通天!但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怎样才能骗过衙门的公差,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是无辜的。
对此,柳宸早就想好了对策,他本就被柳肥所伤,昏迷一夜,只要如实回答便可。
一切准备就绪,只要自己按照正常思维,主动去报官寻人。按照衙门的习惯,在上门排查两次,寻找一年未果后,便会记录在档,草草结案。
柳宸艰难起身,不料腹部一阵绞痛,让他失去平衡,跌落在地。
昨夜至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身上没有一丝气力,又曾被柳肥伤了经脉。眼下的柳宸,面色饥黄,就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他扶墙而起,颤动着走进厨房,即便身体疼痛难忍,却还是要吃点东西果腹。
昨日未动的梅菜扣肉,已经凉透,却成了此刻,最美味的食物。
大快朵颐间,有两行泪珠滚落脸颊,少年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母亲做的饭了。
所以,少年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要修为通天,强大到没有人再敢来伤害他和母亲。
用自己的能力,庇护所有,他所爱的,和爱他的人!
将饭菜食用干净,柳宸锁好家门,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
劈落多余的枝叶,当作拐杖,以此来撑住身体。
这明显是后山梧桐树上的新枝,经不住昨夜风雨的洗礼,折断飘落在此。
柳宸深知,如果自己不想落得和这断枝一样的下场,就必须在风雨中不断磨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想到这里,柳宸迈动双腿,艰难前行。虽然步履蹒跚,眼神却格外坚定!
半个时辰后,青云县,衙门。
此时,刚过辰时,正是各家生火造饭,吃朝食的时间。
本以为,衙门应该还没有人上职。
却见,刚上任半年的张捕头,表情严肃,带着一队捕快,急步走出。
张伯仁见有人立于门前,微微一愣道:“报官?”
“是的。”柳宸拄着拐杖,回道。
“呵,真邪了门了,一大早上竟然有两起官司。”此时,张捕头身后的一名捕快口中抱怨一句。
张伯仁微微点头,转头对着刚刚出口抱怨的捕快,命令道:“老李,你和老宋留下,看看这个少年郎,要报什么案子。”
说完,张捕头火急火燎的,带着余下众人离去,看来,青云县出了一桩大案子!
其中一位,李姓捕快,说话时语气微冲:“小子,大清早的,可别瞎胡闹!要是偷猫偷狗的小事,仔细了你的皮!”
好在柳宸经历五年的人间冷暖,对于人事,看的比谁都清楚。
当下也不计较,毫不慌张,从容淡定道:“禀两位官差,家母于昨夜失踪,直至今日,仍未回家。”
李姓捕快一声冷哼:“找你母亲?你应该先去明月楼看看!”
明月楼乃是青云县有名的风月场,此言一出,李捕快身后的三名快手,跟着一阵坏笑笑。
柳宸心中一怒,面露一抹寒意,冷声道:“李捕快!我敬你为长辈,但!不经黑白,对子辱骂其母!还大言不惭,尽是粗鄙之语,实非长辈应有的行径!”
李捕快被柳宸说的一愣,顿时,脸上笼罩一抹阴云。
他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嘴巴也是个不把门的主。放眼整个青云县,就算自己挖了人家祖坟,也没有几个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小子!你说什么!”李捕伸出一根手指,眼看着就要戳中柳宸的额头。
仿佛在他眼里,柳宸只是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