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将窦怜遥主仆送回窦家之后，就离开了。

“姑娘，萧公……好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等进了门，没有外人的时候，六吟迟疑着开口，神情也有些古怪。

窦怜遥想了想世人对萧隼的评价。

心狠手辣，专权宦官，喜怒不定，祸国奸贼，难以捉摸。

其实想想，除了心狠手辣这一点还没展现，其他的，萧隼也挺符合，只不过，她并非萧隼的敌人罢了。

“二姐姐真不愧是世家嫡女，前头刚当众同一个太监示爱，转头就又有不知来历的男人送姐姐回府。”窦怜遥正在琢磨萧隼这个人，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窦素兰带着袭红，正朝着她走来。

再见到窦素兰，窦怜遥还算不错的心情立刻降了下来：“祸从口出，还想跪祠堂？”

窦素兰心中憋火，面上还是露出一个笑来：“我无非是说道几句，二姐姐可是当众而为，这难道就是世家嫡女的做派吗？”

“世家嫡女如何，与你何关？”窦怜遥反问。

窦素兰一噎，窦怜遥这话，格外诛心。

“我虽不是世家嫡女，但与二姐姐同为窦家女。二姐姐不要脸，不在意名声，但也不要连累我们这群姐妹！示爱宦官，与外男同行，外人不知，还当这是窦家的家风如此。”窦素兰指责，最后又痛心道：“姐姐难道就不怕辜负了祖父祖母对姐姐的拳拳爱护之心吗？”

这字字句句，多么大义凛然，窦怜遥气笑了。

“庶出教训嫡出，难道，这又是你学了十多年的规矩？”窦怜遥反问。

窦素兰面色一变，显然，窦怜遥的话又戳到了她的痛处，而偏偏这些又是她无法改变的东西。

但窦素兰很快就笑了起来：“妹妹不过是关心姐姐罢了，一时心切，才说话莽撞了一些。毕竟是自家人，姐姐莫不是要与我斤斤计较这些？若是如此，倒是失了嫡女的大气了。”

窦怜遥也跟着笑：“那又如何？”说着，她突然上前，抬手就朝着窦素兰一巴掌甩了下去。

以往，她的确在意身外名，背着世家嫡女、大家闺秀的身份，行为处事处处受限，好比现在，若是以往，即便再气，但为了所谓的名声、礼仪，她也只能轻拿轻放。

可如今，死都死过一回了。她这世，斤斤计较了，又如何？

窦素兰直接被打懵了。

“你？”窦素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窦怜遥。

窦怜遥嗤笑：“计较如何？不计较又如何？窦素兰，少跟我扯皮，以前，我愿意维持些明面上的周全，不与你计较，但如今，”窦怜遥笑了一声，不言而喻。

窦素兰又恼又茫然：“你难道就不怕祖父祖母责怪？”

“你出言不逊在先，我身为嫡出长女，教训你，理所当然。”窦怜遥回。

窦素兰看疯子似的看着窦怜遥。

窦怜遥懂。

她们这种出身的人，最重名声清白，她这么做，便是不喜庶妹，容不得人，这种名声传出去，无异于自取灭亡。

可是，名声比起活着，她更需要活着。

“窦素兰，夹起你的尾巴来，现下我没心情收拾你，你最好也不要到我面前来招摇，不然，我不介意多尽几分长姐的责任。”窦怜遥冷声道，说完后，压根不管窦素兰怎么想，直接带着六吟离开了。

窦素兰望着窦怜遥离开的背影，又气又不理解，气了半响，最后憋出了一句话：“窦怜遥她疯了吗？”

“姑娘。”袭红有些担忧地看着窦素兰：“二姑娘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二姑娘……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和二姑娘正面交锋了。”

“怎么可能！”窦素兰立刻反驳。

她和窦怜遥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可能和平相处，更加不要说窦怜遥这两次对她的出手，两巴掌了，不论其他，就这两巴掌，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窦素兰放下了手，看了一眼周遭，确定无人后，看向袭红：“袭红，打我脸。”

“啊？”袭红懵了。

“用力往我脸上打，打红了为止。”窦素兰眼神坚定。

袭红有些慌：“姑娘，奴婢哪敢啊。”

窦素兰听了，直接抓起袭红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一巴掌狠狠地挥了下去。

脸上火辣辣地痛，让窦素兰咬紧了嘴唇，但依旧不肯放弃，沉声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