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傅夫人亲自赶来了国恩寺。
“怜遥,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的就落了水。”傅夫人寻了窦怜遥,问。
重见旧人,窦怜遥情绪复杂。
见她这般,傅夫人又问:“这事究竟是意外,还是?”
窦怜遥叹了口气,回:“当时我已经让三念下水救乐俪,许世子突然出现,赶在了三念之前。”
傅夫人蹙眉。
先不说许宿清为何那么巧出现在后山,单说男女大防,在明明看到有丫鬟去救傅乐俪的时候,为何还要再上前凑这个热闹?都是见过不少妖魔鬼怪的人,傅夫人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国恩寺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傅夫人显然心有余悸,连夜带着傅乐俪回了城。
“傅姑娘若是说出是姑娘推她下水,傅夫人……”等傅夫人离开后,三念才开了口,语带担忧。
窦怜遥笑了笑:“她不会。何况,以王姨的性子,即便傅乐俪说了,也掀不起风浪。”
毕竟,原本的窦怜遥真的是挖心挖肺地对傅乐俪好,而今她之所以要特意去与傅乐俪说这些,无非是想要故意膈应一下她罢了。
“奴婢有一点不明白。”六吟比三念想的更多一些。
窦怜遥反问:“许宿清?”
六吟颔首:“许世子可是这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窦素兰。”窦怜遥点到即止。
六吟听出了言下之意,也领会到了窦怜遥的谋算,笑了起来:“姑娘好算计。”
落水虽然失了清白,但并非女子之过,庆元侯府的世子妃,对窦素兰来说,高攀了,倒不如让傅乐俪嫁过去。
失去进宫机会的窦素兰,许宿清是她最好的选择,必然不会放弃。日后,傅乐俪知晓自己的丈夫同窦素兰有染,昔日同谋,为敌也不过早晚。
狗咬狗,不费吹灰之力,方为上计。
窦老夫人原是带窦怜遥来国恩寺寻个清静,如今出了傅乐俪这一遭,毕竟与窦家有关,老夫人无法置身事外,翌日一早,便收拾了东西,带了窦怜遥回城。
再回到自己闺中的院子,看着这些熟悉的环境,窦怜遥一时有些想要落泪。
“说是去国恩寺寻个清静,怎么反倒折腾出这么多事来。”窦怜遥还没伤感多久,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后便见自家母亲大步从外头过来。
一见自家母亲,窦怜遥便就红了眼。
窦怜遥打小就不爱哭,如今乍一见自家闺女红了眼,窦大夫人急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同娘说,娘帮你出气去。”
原本还只是红了眼,一听窦大夫人的话,眼泪唰唰地就流了下来。
窦怜遥哭得伤心,可慌了窦大夫人,忙上前拉着窦怜遥:“怎么了,别哭别哭,娘在呢。”随后又忙看向六吟三念:“国恩寺还发生了什么事,你家姑娘受啥委屈了?”
六吟三念知道什么?只说得出窦素兰与傅乐俪合谋设计一事。
窦大夫人气得一掌拍在了绣桌上,她出身武将之家,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自小习武,性子爽落,又有一身大力气,这一掌下去,桌上的茶具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见自家母亲生龙活虎的,窦怜遥心中只有高兴。
她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反握住窦大夫人的手,“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女儿只是见到娘觉得有些委屈,其实心中早就无事了。女儿也没受什么罪,不是吗?”
想到这事的结局,窦大夫人这才觉得一口气舒畅了。
重新落座:“虽是这么说,但娘也不能轻饶了她们。”
说到这,窦大夫人想了想,开口:“窦素兰就在眼皮子底下,不急在一时,倒是傅家那头,怜遥,要不要娘去搅合了傅乐俪与庆元侯府的婚事?”
窦怜遥摇摇头:“双方都不如意的婚事,被强凑到一块,并非是一桩好姻缘。”
窦大夫人心念一动:“那娘就去加一把火,促一促这门婚事。”
夜间,窦大夫人就给自家老爷吹了枕头风。
翌日,窦大夫人又特意回了一趟娘家,让娘家也帮着一道出出力。
婚约定的很快。
出事后的第三日,庆元侯府与傅家交换了庚帖,七日后便去了傅家下定,至于婚期,则会在傅乐俪及笄后再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