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脸,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得疼。
司徒静“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拉住邹敏的胳膊,“妈,您这是干什么!”
邹敏身子笔直地站在司徒透的面前,嘴唇紧抿,怒不可遏地看着司徒透。
司徒透缓了缓神,惊诧地看着邹敏,又唤了一声,“阿姨。”
邹敏冷冷看着她,“这么多年,你一直叫我阿姨,我可曾为难过你?从你回到司徒家开始,我又可曾苛待过你?”
一边说着,邹敏一边走近,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司徒透的额头,“可是司徒透,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司徒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别人可不止说你一个,他们指指点点说的是司徒家,戳的是我的脊梁骨!”
司徒静拉着邹敏,“妈,这件事情不能怪小透。”
邹敏瞪了司徒静一眼,“你住口,你就不怕这个祸害带坏了你的名声,连累着你都不能好好嫁出去!”
司徒透从这两个人的话里听出了个大概,也终于明白刚进门时宋妈`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恐怕是聂宏生日宴上钱莉莉说的话传开了,被邹敏听到了耳朵里。
邹敏一生要强,又怎么会忍受住别人这样议论?
司徒透捂着已经肿的老高的脸,吸了吸鼻子,“阿姨,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那你和苏颂宜又是怎么回事?原以为你还算是个懂事儿的,现在看来,你和你那个妈一样!”
司徒透原本低着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阿姨,虽然我不记得我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毕竟她是我的妈妈,我不想听到您指责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和我妈妈没有关系。”
邹敏气的直点头,“好,很好,宋妈,给我拿家法来,今天我就要替她死去的爸爸好好教训一下她!”
宋妈应了一声,转身去请家法,司徒静拦在邹敏和司徒透中间,“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封建社会,哪还有人用什么家法,小透……”
司徒静看了一眼妹妹,略一犹豫,“小透也是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您好好教育就是了,不要生气了。”
司徒透有些愕然地看着姐姐,仿佛没听清她刚才说了什么。
司徒静将头别过去,避开了司徒透的目光。
很快,宋妈手里拿着一根鞭子走了过来,低着头将藤条递给邹敏,“太太。”
邹敏接过鞭子,吩咐宋妈,“拉着大小姐。”
宋妈应着将司徒静从两个人中间拉开。
邹敏一甩鞭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司徒透身上,凶猛的力道让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脖颈上立即多了一道血印子。
司徒透疼得直咧嘴,“阿姨,真的不是那样的。”
“还敢嘴硬!”又是“啪”地一鞭子。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宋妈用请示的眼神看向邹敏,邹敏放下鞭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男人让宋妈愣了愣,“请问您找谁?”
厉君措站在门口,丝丝细雨打在他昂贵的衣服上,飘洒在他的眉眼之间,衬得一张精雕般的脸更加完美无瑕。
他扬起眉毛,目光透过门缝,落在了还倒在地上的司徒透身上,“司徒透。”
邹敏向司徒透使了个眼色,司徒透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站在男人的面前,连声音都显得十分不自然,“你怎么又回来了?”
厉君措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雪白脖颈上突兀的伤痕,眉心微蹙,将手里的皮包拿到她面前,“你还真会给别人添麻烦。”
司徒透伸手接过包包,低着头,声音喑哑,十分客气,“谢谢你送回来,时候不早了,就不留你做客了。”
厉君措盯着她脖颈的伤痕看了片刻,若无其事般点点头,转身离开。
司徒家自己的家务事,他还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插手。
司徒透深吸一口气,又一步一步走回到邹敏面前,突然莫名变得淡定许多,轻轻闭上眼睛,“打吧。”
“啪!”一鞭子,两鞭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挨了多少鞭子,却知道自己一直咬紧牙关,甚至都没有让自己大声叫出来,更加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她更知道,邹敏今天会如此,也是因为情绪积压已久。即便是修养再好的女子,看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这么多年,心中也一定不会没有丝毫恨意。
她非但不怪邹敏,反而还有些感激,毕竟她一个人苦撑司徒家这么多年,养育她这么多年。她只是有点累了,累到只想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司徒湛坐在她的床边。
轮椅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还疼吗?”
邹敏冤枉她的时候,她没有哭,挨打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偏偏司徒湛这样一个微笑,这样一句问候,仿佛触动了她心底那道最柔软的防线。
刹那间,泪流满面。
司徒湛伸出一只手,轻轻为她擦拭着眼泪,薄唇轻抿,“对不起,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司徒透想要伸手握住哥哥的手,却发现每动一下,身上就像要被撕裂般疼痛。
她只有静静看着他,扯着还有些疼痛的嘴角,傻傻一笑,“幸好,我还有个哥哥。”
“幸好,你除了个哥哥,还有个我。”聂明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冒了出来,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要不是你哥哥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向学校请假,我还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司徒透笑了笑,“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聂明瑛一撇嘴,“还没事?也不知道你身上的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里拎着的粥放下,转身又忙叨着走了出去。
司徒湛盛好粥,送到司徒透嘴边,“看到你晕过去,小静就叫了救护车,妈情绪很少这么激动,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哭出来。”
司徒透喝下一口粥,含泪看着他,“哥。”
司徒湛抿起嘴角,“不管因为什么,我信你。”
走廊里的聂明瑛,正握着电话,气的直哆嗦,“苏颂宜,你究竟有没有良心,你爱跟谁在一起我不管,可是你看看你的钱莉莉把小透害成什么样子了!”
电话那头的苏颂宜身子立即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