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迢只消沉了几瞬,很快又打起精神。
她等了两百年才从秘境脱困,她决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宝拿在手上,储物中袋中的丹药不管药效,一股脑都塞进嘴里。
做完这一切,一道深紫色的雷霆如流星奔落,砸向云迢。
云迢头皮发麻,只能咬牙举起法宝全力格挡。
轰隆隆——
云迢的身形彻底淹没在了刺目的雷光之中。
……
火羽门内弟子听到响彻云霄的雷霆声,纷纷寻声望去,发现雷声居然不是从门内传来的,惊讶的小声探讨起来。
“在护宗大阵外渡劫的是我们火羽门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不然怎么会选在门外渡劫。”
“可不是我们火羽门的人,他又怎么会在这里渡劫?”
“现在居然还有人会在没有引雷阵的地方渡劫啊,他难道是传说中的苦修?”
“……”
火羽门弟子对于这名敢在不设引雷阵,毫无防护的地方渡劫的修士,表示由衷的钦佩。
一千年前,惊鸿仙子研究出了可以帮助修士渡劫的引雷阵。
此后,即使是最穷困的散修也会在渡劫的时候,咬牙买下一块刻有引雷阵纹的阵盘。
现在不设引雷阵渡劫的修士已经是凤毛麟角。
他们难得碰到一个,自然兴趣高涨,全都放下自己手中的事,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远远观望起来。
……
段星阑立于虚空之中,眺望着雷云滚滚的区域。
因为狂暴的雷霆之力还有紊乱的空间法则,他看不清渡劫之人的面容。
但他可以肯定那人定是火羽门的人,对方身上火羽门功法的气息十分纯正,至少也是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此时,他心中也有和其余弟子同样的疑惑,这名弟子为何不在火羽门内渡劫, 护宗大阵能帮他分去一半的雷霆之力。
如今雷劫已经开始,他倒不好强行出手干预,只能收敛心神,静心等待。
雷霆砸出的深坑之中,云迢浑身焦黑倒在坑底,发丝上还飘着青烟,身上的道袍也破烂不堪,手中的法宝更是被雷劫轰成了齑粉。
“噗。”
云迢吐出一口血,勉强睁开眼皮,看着天空上越来越厚重的雷云,破罐子破摔的闭上眼睛。
她累了,爱咋咋地吧。
只是刚一闭上眼,她就想起自己被关在秘境两百年,求生无路的日子。
她倏地坐直身体,不顾喉咙中涌出的大口鲜血,执拗地望着雷云,艰难道:“两百年,我两百年都……忍过来了,我就不信,我,我会死在这里。”
回应她的是一道无情的雷霆。
这一道雷霆裹挟着无上威势,险些将云迢的金丹都给劈碎了。
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手却紧紧抓住一把焦黑的泥土,不肯松手。
还有最后一击……
只要挺过这一击,她就能活下去。
求生的希望给她黯淡的眼眸注入了一道光彩。
她体内的金丹以更快的速度运转,一道一道细微的灵力灌入她的四肢百骸,修补着她受伤的躯体。
天空中的雷云翻滚的更加激烈,深紫色的雷霆之力已经在向墨色转变,颜色的变划也预示着最后一道雷劫的威力不同凡响。
然而云迢已经察觉不到这些变化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段星阑见雷云之下的气息越来越弱,眉心微蹙。
作为火羽门的掌门,他不容有弟子在自己面前殒落。
看着酝酿已久,即将落下的雷劫,段星阑屈指一弹,一道米粒大小的灵光破空而出,眨眼就没入了云迢的身体。
云迢只觉身体一暖,混沌的意识也陡然恢复了清明,来不及细想身体为何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她赶紧引导着那股不明来历的灵力汇入金丹。
她要趁此机会,破丹成婴!
云迢忙着结婴的时候,段星阑面色凝重地望着雷云的方向,勾勒着银边的掌门道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他擅自出手干涉旁人渡劫,雷云已经盯上他了。
果然,下一刻,一道犹如擎天之柱般粗壮的雷霆轰然撞向段星阑。
段星阑双手掐诀,指间凝聚出一道璀璨的光点。
他身形向后暴退,同时伸出一指,点向雷霆。
眨眼之间,两道不同威能的攻势狠狠撞击在了一起,汹涌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段星阑的速度很快,然而隐匿在虚空之中的一道细如发丝的雷霆之力更快。
段星阑只觉指尖传来一股酥麻之意,下一刻脸色变幻,双目染上一层淡淡的紫意。
察觉到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雷霆之力气,段星阑最后望了一眼雷云的方向,转身飞回了火羽门内。
为了不让自己修为跌落,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将体内的雷霆之力逼出来。
在闭关之前,他给清辉长老传了一道消息,让他将在外面渡劫的弟子接回来,并暂时主持宗门事务。
安排好这些事后,段星阑开启了中正殿的结界,遁入其中。
刚下山不久的清辉长老收到消息后,步子一转,朝着雷云的方向走去。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掌门师侄给他安排的事,必须办的妥妥当当,下次才有继续上门打秋风,不,是上门诉苦的底气。
等清辉长老赶到渡劫之处时,雷云已经散了,巨大的深坑之下趟着一个已经分辨不出模样的弟子。
他上前一探发现对方已经成功结成元婴,伤势并无大碍,这才袖子一卷,将人带了回去。
等到了火羽门,他立即将人扔到了医药堂,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医药堂的人一看这人凄惨的模样,猜到他应该就是在宗门外渡劫引起轰动的狠人,连忙围拢过去查看对方伤势,最后得出和清辉长老一样的结论,这才放心将其安排在一处静室修养。
云迢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被一朵凶巴巴的雷云追着劈,无论跑到哪里都躲不掉。
等她梦中惊醒,眼里还充斥着浓浓的委屈之色。
只是没过多久,那委屈之色就被惊疑替代了。
她惊讶地看着这个有些古怪的房间,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否在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