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踩下油门前，我推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稳住身形后，脚步踉跄的走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他没有追上来，而我，也没有回头。
我靠在椅背上，眼皮发沉，酒精在身体里作祟，差点昏睡过去。
“奇怪，怎么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
下车时，迷迷糊糊间听见司机嘀咕了这么一句，我头晕得不行，根本没往心里去，付了钱就回酒店了。
次日，我头痛欲裂的醒来，浑身都有些绵软，正想接着睡时，昨晚和程锦川说的那些话只字不差的撞进脑海里。
“当年我是有求于你，也只是因为是你，我才会答应……”
“我以为，可以换来你一点点的在乎。”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真是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的，他会不会听出来我其实喜欢他了？
我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一时间又后悔又惶恐不安。
转念，又想到他冷漠的态度，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反正，都决定要离婚了，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我压下心里的烦闷，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刚出来就收到妈妈的消息，问我几点去医院。
我这才想起来，前两天和她说好了今天要去医院看她，连忙换衣服出门。
住院部的中午格外安静，我不疾不徐地朝妈妈的病房走去，却在经过一间房门半掩的病房时，猛然停下脚步。
“你就别过来了，万一给熟人看见怎么办？小宝只是有点发烧，刚睡着了，我会陪着他的。”
“你说的什么话呀，当年要不是为了帮你还那几十万赌债，我至于爬秦振峰那老家伙的床么？”
“他再有钱，也比不上程锦川呀，你目光能不能别这么短浅？再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昨天真坏！今天？今天不行，程锦川回来了。”
……
听着一门之隔内，这样恬不知耻的话语，我感觉心底的愤怒一涌而上，拎着水果的手都不由紧攥成拳。
因为病房内的这个声音，是宋佳然！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诬陷了我，结果阴差阳错的知道了她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除了我爸，除了程锦川……她竟然还有一个从未断过联系的男人，他们正在打电话！
要不是看过亲子坚定，我甚至都要开始怀疑小宝到底是谁的孩子了。
后面的话更加不堪入耳，我逃一般的离开，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我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求而不得的这份感情，却被别人这样肆意糟践。
程锦川，他那么喜欢宋佳然……
不论他怎样对待我，我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能接受么？
我心不在焉的走进我妈妈的病房，把水果放到电视柜上，“妈，我买了你爱吃的芒果，现在要不要吃一个？”
我妈脸色有些苍白，摇头道：“先放着吧。”
我和她聊了几句，就发现她心情好像很差，但我问来问去，她也只说没事。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主治医生走了进来。
“小汐，护士说看见你来了，我就想着来叮嘱你几句，你得好好劝劝阿姨，一定要保持平稳的情绪，才有助于病情康复。”
我连连应下，而后，才从医生口中得知，我妈昨晚进过一次抢救室，但是医院打我手机关机了。
我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妈妈在医院生死未卜，我却醉得一塌糊涂。
医生走后，我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妈见我态度执拗，只好松了口，说道：“昨晚宋佳然来了，她说她搬进了你和锦川的家里，还有小宝……不是你爸的，是锦川的，是真的吗？”
我的怒意霎时间就涌了上来，以宋佳然的性格，这绝对不会是她的原话，指不定有多嚣张跋扈。
况且，我妈就是因为她，才会这几年都在医院住院。
明知道我妈身体不好，还跑来故意说这些刺激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气得不行，但是在我妈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骗她，“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么？不可能让他们这么欺负的。”
她这才放心，柔声道：“没有最好，你从小性子就倔，但婚姻是两个人过日子，要互相迁就、包容，千万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我强压下心里的怒气，笑着点头，“我会的，放心吧。”
等到我妈午睡后，我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拿出手机给程锦川打电话。
宋佳然不是嚣张么，她不是以为马上就能拿走程太太的名份了么。
可我偏不如她的意，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戴绿帽子，更何况这个男人是程锦川！
程锦川清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
我紧攥拳头，“我有事想和你说。”
他沉默了一会，沉声道：“你来公司一趟吧，我正好也有事找你。”
想着这种事情也确实当面说比较好，我就直接开车去了东宸集团。
我和他结婚的事情，只有程家人以及他的助理陈琳知道，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有员工能猜出我和程锦川关系匪浅，所以我进东宸的办公大楼几乎畅通无阻。
我在众目睽睽下，径直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他正在审批着文件，侧脸线条冷硬流畅，神情专注又认真。
大概除了我，没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进他的办公室，他连头都没有抬，就问道：“你想说什么事？”
我原本是气得想要把听见的话直接告诉他，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又犹豫了起来。
我一时没组织好言语，于是启唇道：“你先说你的事吧。”
他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我接过文件，翻开就直接愣住了，声音微哑，“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