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汐月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
抬起手,伤口也已经换好药,重新包扎好了。
想来应该是香嬷嬷或是如意做的。
想到药方,凤汐月顾不得穿衣穿鞋,她光着脚冲到桌前。
却发现纸已经泡烂了,一个字都看不出来,她连忙重写一份。
很快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凤汐月立刻藏好药方。
毕竟她现在无法解释这药方。
香嬷嬷打开门,敏锐地捕捉到了凤汐月藏东西的动作。
她心里一阵气愤,昨晚差点就被凤汐月给骗了。
让如意进去伺候,香嬷嬷忍着怒意重新上锁。
不多时,香嬷嬷去了书房。
“将军,夫人偷藏了东西,还打听出门采买的事,应该是想往外送信。”
君祁渊忍着胸口不断翻涌的气血,
沉默了良久,随后垂下眼帘,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派人看牢了!”
一旁,祁安心里叹息。
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将军却偏偏栽在这里,对凤汐月每次都是容忍。
不多时,门外通报。
“将军,老夫人派人去梧桐苑,要带走夫人。”
君祁渊立刻起身。
“我这就去寿安堂见老夫人。”
然而他起身之际步子却一顿,扶着桌面才稳住。
片刻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向香嬷嬷。
“嬷嬷,马车已备好,半个时辰后你送夫人去城外温泉别院,那里有我的亲卫,任何人都闯不进去。”
这时候的梧桐苑乱成一片。
老夫人派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过来捉拿凤汐月。
“老夫人说了,凤氏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不处置无以正家法!”
那些梧桐苑的丫鬟婆子根本没人帮凤汐月,都在一旁看戏。
屋子里,凤汐月脸色苍白,紧紧揪着衣袖。
她是知道的,君祁渊已经准备了马车,要送她离开。
她只要躲去温泉别院,那里有百来号君祁渊的亲卫,任何人都碰不到她一根手指。
但她不能走!她要去救君祁渊!
屋子的门窗都锁上了,凤汐月出不去。
想到门口这些婆子,她心一横,故意蛮横开骂。
“有将军在,你们以为抓得到我?你们连门都进不来!”
这些婆子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人说了,砸门也要带走这个女人!”
如意守在凤汐月身边,劝道:
“小姐,别再骂了,等将军来一定会救小姐的。”
凤汐月吸了吸鼻子,轻拍如意的肩。
“傻丫头,这次换你家小姐去救他。”
如意愣住了,小姐在说什么胡话?
砰地一声,门被猛地撞开。
凤汐月早就看准了时机,她趁乱冲了出去。
“不好了!凤氏跑了!快追!”
凤汐月跑出去时,正好碰上香嬷嬷同老夫人的心腹说话。
“将军已经去寿安堂了,你带人回去吧。”
听到君祁渊在寿安堂,凤汐月立刻朝着寿安堂跑去。
香嬷嬷转头就看到一群婆子在追凤汐月。
她脸色一沉,心里悲愤交加。
将军为了替凤汐月请罪,现在还在寿安堂跪着。
这凤汐月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
就在凤汐月冲到寿安堂门口时,她听到里头乱糟糟的。
“老夫人!大夫说这病凶多吉少!让我们……准备后事……”
“胡说!把这些庸医都赶出去!快去请胡太医!”
“老夫人,胡太医今日不在府上啊!”
凤汐月受伤的手紧紧扒着门框,她前世不曾知道。
君祁渊在为她处理烂摊子时,还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
她在温泉别院见到他,还说他脸色苍白看着恶心。
凤汐月擦干眼泪,目光决然地推开门。
“让我试试!”
看到凤汐月闯进来,原本伤心欲绝的老夫人多了重愤怒。
老夫人指着凤汐月骂道:
“你这黑心肝的女人!渊儿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凤汐月紧紧握拳,没有反驳,只是当众跪下,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君祁渊,对不起你们!”
“我想赎罪,求老夫人让我进去试试!”
老夫人拿起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
“住口!渊儿都快不行了,你还想使什么手段?”
“你这贱妇给我滚!休书我替渊儿写!”
茶盏径直砸向凤汐月,她额头被砸破,血流过脸颊,滴落在地。
可她没有躲,还在不住地磕头,“求老夫人让我进去!”
老夫人哭着拍打桌面,“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凤汐月还在磕头,“求老夫人……”
老夫人怒极,指着凤汐月喊道:“来人!她不肯滚出去就给我打!”
从梧桐苑追来的婆子各个恼火,立刻拿来木棍。
凤汐月被按在地上,木棍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她身上。
到底是娇养大的,凤汐月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可她愣是没有喊一声疼,只是在喘气的间隙继续求老夫人。
“老夫人……我真的……可以救君祁渊,若是……我救不了,我愿意……陪葬……”
老夫人终于让人停下,她走到凤汐月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凤汐月强撑着爬起来,额头流下的血让这张绝色的脸有种妖冶的美。
她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说道:
“我罪虐深重,但我愿和君祁渊同生共死!以此赎罪!”
老夫人怔了片刻,扭过头,“罢了,放开她。”
凤汐月擦掉眼泪,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拖着身体冲进了屋子。
床上,往日里那个威风凛凛的战场杀神虚弱而苍白。
病弱的样子淡化了他身上的煞气和寒意。
凤汐月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看到君祁渊渐渐微弱的气息,她来不及再说其他。
将旁边的药箱打开,双手颤抖地找出银针。
只可惜,君祁渊的毒已入骨,现在只能缓解。
要想根除,除了万元散别无他法。
前世她利用君祁渊的权势谋得所有原料,为穆长林制成万元散。
也就是那一夜,她捧着药去找穆长林,却被当成了人质害死了君祁渊。
凤汐月一边落针,一边在心里发誓。
前世她蠢,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用来帮了穆长林。
这一次,她要护好君祁渊,哪怕颠覆这天下!
等胡太医赶到时,君祁渊的脉象已经开始平稳。
老夫人对凤汐月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
老夫人没再提休书,只让人将凤汐月送回梧桐苑看管。
回到梧桐苑,香嬷嬷给凤汐月处理了伤口。
随后审视着凤汐月,心里复杂难言,她没想到凤汐月居然救了将军。
难道昨晚凤汐月是真的想通了?
不等香嬷嬷开口,门房的人到了院门口。
“凤家大小姐又来了,说来探望夫人。”
凤汐月轻轻应了一声,“请进来。”
旁边香嬷嬷再次皱眉。
她瞧不上凤汐月的这个堂姐凤兰香。
凤汐月的父亲武安侯早早去世,皇上感念武安侯的战功。
于是让武安侯的兄长继续住在侯府,照料武安侯的一双儿女。
可多年来,都城人人只知凤家大房意气风发,谁还记得二房才是侯府主人。
香嬷嬷在凤汐月脸上没看出异样,看凤汐月和以前一样愚钝,她叹了口气,告退了。
然而,香嬷嬷转身后,没看到凤汐月眼底划过的一抹狠意……